碧海燃灯抄

第46节(1 / 2)

他说没有,“本君清心寡欲,从来不曾对别人动过心。”

“那就行了。”她咬着槽牙道,“只对本座一人动心,你还留着干什么?一万多年了,再不使该发霉了。良宵夜永,别辜负了上天的美意……你别动!”见他还想挣,她笑着安抚,“彼此切磋一番,别这么小气。来,陛下,把衣裳脱了。”

也许他是想通了,长情微笑着看他抬起白净的手,落在云纹镶滚的交领上。可是后来的发展并非她预期的那样,你以为他会放弃抵抗任人宰割?错!他紧紧扣住交领,把身子蜷起来,蜷成了一只虾。

为了守住贞洁如此拼命,这样的男人真是世间少有。

她很生气,虎视眈眈盯着那宽肩窄腰。来硬的肯定是不可能了,她呼出一口浊气,重新躺了回去,在那绷紧的脊背上饶有兴致地画圈,“陛下,你这身条儿我很喜欢,肥瘦相宜。如果能咬,咬上去应该是脆的。”

一串蠕蠕的爬行,在他背上勾勒出细密的鸡皮疙瘩。他努力抱住自己,努力维持淡定的语气:“时候不早了,长情,该睡了。”

她呵呵地笑,“这不是正睡着么,你做什么背对着我?”一面说,纤纤的手从他护不住的衣摆下端攀上去,落在壁垒分明的胸腹上,弹琴似的来回拨弄。她没告诉他,这种防御的姿势一点都不安全,因为越是蜷着,胸腹离胯的距离就越近……

他倒吸了口凉气,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回过来看她。她笑得很无耻,“陛下真像个琉璃做的娃娃,你每次这么看着我,我都有种想要打碎你的冲动。”

打碎,打得稀碎,再也别拼接起来。

他的手紧紧按在她手背上,“别这样……”

她说怎么,“你不喜欢?”

他的语气却渐变哀伤,“长情,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她怔住了,明白他口中的长情不是现在的她。她很觉恼恨,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要分出个伯仲来。其实她一直是原来的她,不过吞下混沌珠后,人性中恶的部分被放大了——每个人都会极力压抑天性中不好的那一面,就算你是个好人,好人内心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照样住着恶鬼。

她伸出手,抱住他,“这个躯壳里没有别人入侵,从来只有我一个。天帝陛下只喜欢身正心正的长情,一旦我野心勃勃,威胁到你,你就开始逃避现实,一边说爱我,一边步步为营算计我。”

他不说话了,眼神复杂地望着她。她忽而一笑,灼热的气息拂在他耳廓,轻声说:“陛下有很多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何必纠结于当下?夜太长了,找点事情做吧。虽说我对神族没什么好感,但天帝陛下不同,常叫我爱恨两难。”

她喁喁细语,攀山越岭的指腹,在那片仙气纵横的大地上丈量。天帝紧张时,总带着莫名委屈的表情,看上去像只受惊的鹿。换做以前的长情,可能不忍心伸出魔爪,现在不一样,她就爱欺凌弱小,他越柔弱,越能催发她的破坏欲。

她捏住他的下巴,“你我没有成亲,但成亲后才能做的事也尝试了不少,装什么装!就算以后战场上定生死,背后有过这一段,别人议论起来也更精彩。”语毕伸出舌尖,在他唇峰上舔了一下。

果然天帝陛下食髓知味,追了过来。不得不承认,男人的力气确实大,她灵力被困后成了普通人,他稍稍发力便反客为主了。

他凌驾于她之上,“听说这种事不太舒服,玄师当真打算尝试?”

她问:“是你不舒服,还是我不舒服?”

天帝也似懂非懂,“应该是你。”

“凭什么又是我?”她不悦道,“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难道你试过?”

天帝说不是,“本君和你打个比方,就像掏耳朵,你拿手指去掏,捅得太深了,是不是耳朵比手痛?”

她不信邪,“一派胡言,要是这么比方,本座也可以反驳。譬如你拿手指头去捣蒜,你说是手指头比较痛,还是石臼比较痛?”

这回天帝相信了,混沌珠确实会影响宿主的智力。他点着头道:“肯定是手指头比较痛,但问题在于,你是石臼吗?石臼是石头做的,你是血肉之躯,两者如何相提并论?”

啊,好像是这个理儿。长情歪着头想了想,“你是不是为了吓退我,故意这么说的?”

天帝的笑容很坦诚,“本君没有必要吓唬你,玄师艺高人胆大,就是吓唬你,你也未必会怕。本君只是如实相告,免得你中途反悔,到时候本君骑虎难下,场面会变得很尴尬。”

她满脸猜忌,“是我尴尬,还是你尴尬?”

“两个人都会很尴尬。”

这么说来就没必要了,又痛又尴尬的事,为什么还要去做?

她把他掀开,正色道:“好好说话,别趴在我身上。”

这种翻脸不认人的性格,倒和之前的长情很像。天帝被掀翻在一旁,只好仰天苦笑。其实这种事,男人比女人更喜欢。如果他使点坏,也许早就尝到传说中玄妙异常的滋味了。

他感慨之际,她仍旧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不痛快,为什么要成亲?”

他闭上眼喃喃:“为了传宗接代吧,干这种事能生孩子。但于我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只有娶了你,这个愿望才能实现。”

她嘁了声,丝毫不为所动,“难道不是因为万年前的诅咒生效了,你想抓我来破咒?”

平心而论,这种心思刚开始不能说没有,但后来就彻底摒弃了。爱一个人,若是出于某种目的,绝对不能长久。现在他只知自己的爱情是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万年前的诅咒演变到今日,更像一个预言,一段祝词,他心怀感激,谢不了老天,可以谢谢命运的恩赐。

转头看她,她就在身旁,又浓烈又扎人,但他觉得顺眼,扑过去抱住了她。她挣扎不休,他说别动,“让我抱抱你。喜欢到一定程度,喜欢就会变成依赖——长情,本君很依赖你。”

她不明白他哪根筋搭错了,“本座又不是你娘,你依赖本座干什么!”如此不解风情,把天帝回得哑口无言。

天帝想算了,毕竟她现在脑子不太正常,不能和她计较太多。她不满于他抱着她,他知道,但反感的事做多了,慢慢也就习惯了。

事实证明确实是这样,起先她还对他连踢带踹,后来慢慢安静下来,仔细一听,气息匀停,原来睡着了。

咻咻鼻息,是最好的催眠工具,他迷迷糊糊沉入梦境,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被一阵痛苦的呻/吟惊醒。他猛地撑起身,看她跌倒在地心,浑身充斥着烈焰。因为温度太高,热浪灼烧空气,殿里的一切都扭曲起来,像南赡部洲的八热地狱。

第71章

这种可怕的经历不久前才体会过,短短几日而已,再次卷土重来。那一瞬心被活生生撕扯,撕成模糊的一滩烂肉,他从床上下来,落地的刹那几乎跪倒。蹒跚着想去扶她,可她体热惊人,他根本无法靠近她。

“长情!”他惊叫,“你怎么了!”

她的身子像某种蠕虫,因为痛苦折叠成奇怪的姿势,俯仰间有无数炽浆火雹溅落。他看见她的脸,她的眉眼仿佛被火穿透,皮肤下涌动着滚滚灼浪。他惊骇万状,想去救她,可是该如何救,他不知道。浩荡的神力没入她身体,他竭尽了全力,却未起到半点缓解的作用。

怎么办,他几乎要疯了。仓惶之下震开殿宇的门窗,轰然一声巨响,引发热流和寒流的激烈碰撞。

巨大的动静引来了大禁和姜央,他们是天帝近身伺候的人,懂得什么事可以不避人,什么消息该封锁起来。围绕玉衡殿的结界快速高高筑起,银墙内烈焰蒸腾,银墙外天帝的禁卫亲兵虽然赶到了,但都进不来,只能在结界外盘桓。

天帝都救不得,看来这次麻烦大了,实在不行只能用笨办法。姜央道:“臣去弄些冷水来,先把火灭了再说。”

大禁听了姜央的话目瞪口呆,“玄师吞了元凤,凤凰的火,水能救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