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舆四角挂着舆铃,声音叮当作响,动听悦耳。孔凤成只觉得声音听在耳中,说不出的美妙。
他……押对了!
而其余人却就未必如孔凤成这般心情大好了。
马背上打下来的军权,是别人轻易夺不走的。这会成为对王公大臣们的巨大威慑。
先是处置了木木翰的事,接下来便该要大手笔地处置朝臣了……而有了木木翰一事在先,谁又敢轻易忤逆了皇上的意思呢?
大家一颗心揣在胸腔里,又乱蹦了起来。
皇帝归京,按道理,应当去拜见太后。
提出这话的人,心下还有些忐忑,怕挨皇帝的奏折砸头。
但萧弋却应下了:“是该去瞧一瞧。”
他让人扶着杨幺儿归了坤宁宫歇息,随后自己便带了人,往永安宫去了。
大臣们各自散去。
李老太爷在家已经等了许久了。
那厢皇上进城,这厢就立马有人来同他传递消息。
李老太爷面色沉沉,半晌才重重地将掌中的砚台砸到了桌上:“……还当真让他成了事!”
不多时,李老太爷几个做官的儿子都回来了。
他们个个眉头紧锁。
李老太爷扫过他们,问:“冯参将人呢?”
“今日不曾见到他。”
“凤亭呢?”
“也不曾见到。”
“想来是办砸了事,不敢露面了!”
“早知冯参将如此靠不住,便该另挑他人!”
“这个凤亭也是,事事都要倚靠我李家,到头来却什么都办不好……”
他们越说越急,几乎是一股脑儿地将怒火与恐惧都宣泄了出来。
如何能不恐惧呢?
因为皇上的不待见,他们已经押宝押在了越王的身上。如今皇上大胜归来,局势顷刻扭转,皇上已然重重压了越王一头。皇上本就是正统。如此一来,越王又哪里还有优势可言?
越王不行了,他李家自然也就不行了。
一想到将来萧弋或许要同他们算账,而他们或许要失去今日的地位权势,他们便说不出的惊恐。
“倒是便宜了姓孔的。”李老太爷叹了口气。
孔凤成是最早去找小皇帝的,想必早已在皇上面前卖了个好。后头多番动作,也能看得出他越来越倾向于皇上了。
这下孔凤成该要欢喜了。
李家原本就压着孔家一头。
这二人是同届的进士,李老太爷得了探花,孔凤成得的却是状元。
只是后头李家出了个太后,李老太爷在先帝跟前也越来越能说得上话,他逐步经营,便又得了天下学子的推崇,渐渐的,孔家便比不上李家了。
李老太爷可半点也不愿见到孔家将来压李家一头。
外头的人只怕不知要如何说笑话呢!
与李家人心境截然不同的是李妧。
李妧得了大胜的消息,当即便欢喜不已。如今她是为皇上办事,自然便盼着皇上能好……最好能一手将李家按死。
不然将来她的好祖父发现了她的所作所为,死的便该是她了。
另一厢,越王府。
小厮跌跌撞撞地进了门:“求见,求见越王……”
越王府上的人,盯着那小厮瞧了一会儿,这才记起,似是忠勇伯府的人……一想到这里,门房便变了脸色。
忠勇伯府啊,那不就是越王……越王殿下的生身之家吗?
可这家人已多年不同越王府来往,为何此时来了人,还这样慌张?
门房拿不定主意,便立时喊了人去向王爷通报。
先前在城门口迎接皇上时,越王便也在列中,只是他近来心思沉闷得很,便往后站了站,也免得叫人看见了他。
之后他瞧见了立在车舆边上,身形越渐挺拔如成年男子一般的萧弋,也瞧见了车舆之中端坐着的皇后。
他听得萧弋道:“此次征木木翰,幸有皇后福运,分与朕,分与大晋士兵,方才有今日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