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泼天富贵,怎么就叫一个傻儿得了呢?
……
轿子向前行去,行不久,突然停下了。
小厮轻扣轿窗,道:“四姑娘,前头……前头遇着钧定侯府的二公子了。”
小厮声音紧张,仿佛那钧定侯府二公子,能够一跃而下,扑进轿子里头来。
轿内李妧一怔,打起了帷帘。
李家规矩严,与那李天吉家全然是两个极端,李妧少有出门的时候,没成想到,一出门便撞上了萧光和。
她皱了下眉,然后抬头朝前方望去。
便见前方年轻的锦衣公子,打马而来。
李妧已有许久不曾见过萧光和。
萧光和年纪小些的时候,曾经扒过李家的墙,后头因着种种缘故,李家与钧定侯府再不来往。外头都盛传,是萧光和心悦她,而她却与旁人定了亲。
李妧却是不信的。
世上男子或有情,可又哪有真将那份情牢牢惦记在心头的。
不过兴许是先见了柳家人的丑恶贪婪,再瞧萧光和,便觉这人也有三分气质了。
至少,萧光和生得面如傅粉,好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待行近跟前,萧光和原本舒缓的眉目,骤然收紧,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我当是谁?原是李家的四姑娘?”
“萧二公子。”李妧淡淡出声。
萧光和攥紧手中缰绳,道:“我道今日为何一早便有喜鹊落在我窗外,原是因着李四姑娘出门来了,还凑巧与我撞上了……”
那小厮听了这话,打了个激灵,挡在了李妧的轿门前,道:“二公子请先行罢。”
萧光和轻嗤一声,打马从他们的轿子便行过。
李妧却是突地从窗帷间伸出手去,揪住了萧光和的衣摆,她仰头看他,道:“慢行。”
短短两个字,偏叫她说出不一样的情愫来。
萧光和扭过脸去,用极低的声音道:“柳志此人游手好闲,柳开宏被夺功名后,也整日浑噩不知事……你若真不想嫁……我可助你。”
李妧低笑一声,松开了他的衣摆。
萧光和说完也不再作停留,他飞快地向前行去,渐渐与李妧的轿子拉开了距离。
李妧面带笑容,吩咐轿夫:“走罢。”
……
杨幺儿吃了秋日宴,分外满足,便又带着刘嬷嬷等人,在山中转来转去,权当饭后消失了。
她还顺手摘了些菊花。
刘嬷嬷见了,总觉得给皇上送菊花,一簇白一簇黄,好像哪里不太对。
她忙道:“不若送些别的?这外头的花儿,到底是不及宫里的花儿。”
杨幺儿打量一番手头的花草,点点头,于是蹲下身去,用手指头刨了个小土坑,又把花给种了回去。
刘嬷嬷看得哭笑不得,但也并未制止她的动作,只是等杨幺儿起身后,她便拿了帕子仔细给杨幺儿擦手。
待擦净了手,杨幺儿便在山林间转悠了一圈儿,捡了满怀的枯叶,里头还混着两个松果。
杨幺儿抱着到了刘嬷嬷的跟前。
刘嬷嬷会意,点头道:“这样好,这样好。”
管它枯枝败叶呢,都好都好。
这会儿李家姑娘还陪在侧,孟家兄妹却只剩下了孟泓。
孟萱听闻越王也来了文昌观,便向杨幺儿告了别,在杨幺儿这里,孟萱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她爱去哪里,杨幺儿都不关心,便让她走了。
原先孟泓也为杨幺儿的外表所迷惑,当这位新后并不似传闻那样,那帷帽之下应当是个翩翩人物,美貌而又不失聪颖,更胜李四。
可如今孟泓在旁边瞧着,瞧得多了,慢慢他也察觉出一丝不对劲了。
她行动举止,如同稚子一般……
原来传闻是真。
不,也不算是真。
至少在传闻之中,有人竭力丑化这位新后,几乎将其说成是丑陋粗鄙又满脸鼻涕眼泪,行动都极蠢笨的女人……
可眼下,又哪里有与传言切合之处呢?
换了个心思,再去瞧这位新后,孟泓反倒更觉得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