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后没有得力的母族,宋家也不过普通人家,朝中没有人当官,若他碰到陛下的逆鳞,慕夕颜都没法救他。
章行简低下头,“驸马若不然再问问丽妃娘娘,可否将臣开给陛下的药方,给您阅览?”毕竟这关乎圣上,不是他一个御医能作主。
柔敏公主微微朝她摇摇头,慕娉婷知道她这五姐是不想让他的驸马再卷入这件事,思索道:“陛下的脉案、药方是秘事,不能外泄。”
驸马终究是外姓,宋佑言听到慕娉婷的话,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想到刚刚慕夕颜掐他的手,应该就是在暗示他这事。
怪他失言多嘴,他低下头忙朝慕娉婷认错,“是臣莽撞,还能娘娘恕罪!”
慕夕颜挽住他的手,“章太医刚给陛下施完针,想必此刻需要静养,我们便不打搅娘娘给陛下侍疾了……”
两人相携告退,柔敏公主随意挑了只花鹿,便带上她的驸马立刻坐轿辇回宋府,都不敢再兽园久留。
章行简在莱芜阁简直是坐立难安。
药童还未将药煮好前,他需得一直在床前守着,观察慕珏的脉相。哪怕等慕珏饮下汤药,他也得再在阁中观察一个时辰,确认皇帝龙体康泰,才能安然离去。
莱芜阁静谧的气氛,莫名带了一丝压抑。
皇帝的脉案轻易作不得假,除非那是慕珏的受意,章行简一个御医敢那样做,也不过是奉命行事。
慕娉婷已经猜到答案,再逼问章御医没有任何意义,她还不如等慕珏醒后,直接与他对质。
她状作无意瞟了章行简一眼,发现这老家伙紧张地又在擦额头上的汗。
这是在心虚无疑。
皇帝一出事,兽园就已经封锁,除柔敏公主夫妻,再不许人随意进出。兽园徐总管忐忑进屋来报,道负责训狐的驯兽师已经被杖毙了。
慕娉婷听后,挥手让他退下。
药侍在这时端药进殿,道:??“娘娘,陛下的药熬好了。”
宫人抬手让他止步,他们先试毒后,慕娉才让药侍将药端过来,将慕珏从床上半扶起来后,让他靠在青色暗纹引枕上,亲手用玉勺给慕珏小心喂药。
他薄唇闭得紧,慕娉婷喂了好几次,才将药灌进去一大半。
莱芜阁宫人一个个低着头,都不敢发出声音,等丽妃给皇帝喂完药,他们又奉上帕子,端着铜盆,伺候丽妃净手。
一个时辰过后,章行简隔硬着头皮,给慕珏诊脉,确认他用药后并没有任何不适方应,才道:“娘娘尽可放心,陛下的身子已经无碍了,这些天只要按时用药就好。”
慕娉婷挑眉,“不用本宫再等你一年,才能研制出解药了?”
“……”章行简理亏,都不敢出声。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慕娉婷挥手让宫人都退下。
——
慕珏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宫室,慕娉婷正靠睡在床沿,纤长的睫毛合拢在一起,侧脸因为靠着右手睡,软嘟在手臂上。
他想伸出右手摸慕娉婷,却发现手上裹了纱布,只好从薄被中伸出左手?轻轻抚到她脸上。
慕娉婷睡得并不是很沉,她感觉到有只温热的手掌贴在她脸上,她很快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慕珏轻手拨开她的额发,慕娉婷偏头避开他的触摸,坐在床沿问,“你之前根本就没中毒是不是?”
“你不仅让章行简在医档上动了手脚,还每天都在我面前假装喝药!”
“慕珏,你这样骗我,就是故意不想让我离宫是吗?”
他待她太好,让慕娉婷都快忘了,慕珏登上帝位,靠的不止是部将,还有深沉的心机。
他是一个有谋略的皇帝,要不然也不可能杀了义城王,又在半年时间内绊倒赵太后。
她看慕珏每天喝那么多药,心里还在心疼他。
想着等他的毒解了再走,可这一切,自始至终都不过是慕珏演的一场戏。
他真的演地好逼真,章御医一日三次送来的药,他碗碗都喝。
药浴泡的时间也久,谨遵医嘱的模样,不止骗了她,还骗了朝臣。
几个有异动的臣子,还被慕珏给处理了。
慕珏静默地看着她,许久才道:“娉婷,朕做这一切,不过只是想让你留下来!”
“朕承认朕是居心不良,你骂朕居心叵测也好,骂朕心机似海也罢,朕都随你!”
“朕骗你是事实,爱你也是事实!”
慕娉婷听到他说爱字,猛地从床榻上起身。
慕珏见她要走,连忙从她身后搂住她,“娉婷,你就留下来好不好?”
“我们的身子这么契合,你离开我,若是哪天又变小该怎么办?”
“我承认我之前骗你,是做错事,你就原谅我好不好?我愿意当你一辈子的解药,任你予给予求!”
他搂得她好用力,纱布上浸了血也不管,只一昧地抱她。
慕娉婷低头见到他的血,急道:“陛下,你先松手!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