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见赵太后疼爱的小侄女,抹着眼泪迅速从祥月阁跑出去了,手上流的鲜血红的吓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弄到的。
付春城进到里间,还未动手,就见皇帝已弯腰将地上的绣袋捡起来。
慕娉婷从袋子里探出头来,见地上落了一支带血的腾龙金簪,想到赵令络被慕珏吓得落荒而逃的样子,问:“你不怕她找太后告状?”
慕珏淡声说:“她尽管去!”
去了也是无用。
月之洲的阁楼这般多,赵令络换个舞衣,都能进到他更衣的宫室,她说是误入,他半分也不相信。
想想也能知道,这必定是赵太后的安排。
赵素邱最重利益,她只会埋怨这侄女无用,连讨好慕珏都学不会,白白浪费了她多少功夫,才探出他的去处。
慕娉婷与赵令络自小就认识,赵令络的性子她熟得很,她猜得也不错。赵令络连伤口都未包扎,就急急奔到明慈宫找太后哭诉皇帝的所作所为。
赵太后面上安慰了一番,但心里终究还是觉得赵令络手段太过稚嫩,连一个男人的心都笼络不住。
小姑娘实在不会懂得把握机会,她手被皇帝弄伤了,不会让他找太医么?哭哭啼啼跑到她宫里诉哭有什么用?
女人的眼泪该为皇帝流才是。
赵素邱疲惫地进到内殿歇息,慕如薇别了别耳发,她离开门前,侧头对赵令络道:“四哥不喜欢你,你还偏往上凑什么?”
说话间,完全忽略自己也做过这种事。
她笑赵令络为了讨好皇帝,又是献舞,又是装傻偶遇,最后一分好处没捞到,反而还将手给伤到了。
女子手上的伤口可不好去。
偏偏慕珏用金簪刺的伤痕又深,她手上的伤疤怕是得留一辈子了。
以后不仅赵令络看了难受,以后的夫君看了也膈应。
两人好歹是表姐妹,赵令络见自己伤了手,慕如薇一句安慰的话也不说,反而还在挖苦她,忍不住呛回去。
“谢道清不喜欢你,你还不是总在他身边打转?慕娉婷一死,你就迫不及待抢了她的驸马,你还要脸吗?”
“我当然要脸!”慕如薇看着她的手,低头讽笑,“本宫自始至终只喜欢他一个,不像你,从前喜欢谢哥哥,如今一见四哥当了皇帝,又到宫里讨好他来了!”
赵令络听她说出从前的往事,人是又气又羞。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扒着不放做什么?”
“我喜欢陛下,想入宫做他的女人,碍着你什么事了!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姑母,为了赵家再出一个皇后?”
“你讨厌慕娉婷也就罢了,你和我都是赵家人,我都已经不喜欢谢道清了,你还总对我阴阳怪气做什么?”
大概是看不得她这幅做作的样子。慕如薇没将这话说出来,而是抽出鬓上的步摇,用尖尖抵住她的下巴,“难怪四哥不喜欢你,你看你这脑子!”
“你记住,我是慕国的公主,不姓赵!”
赵令络用力攥住她的手,生怕她发疯弄伤自己,急声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快松手!我还要去服侍太后!”
慕如薇盯着她皙白如玉的脸颊,慢声说:“你还没当上四哥的妃子,所以在我面前,还是得分清楚尊卑。”
宫女扶着柔安公主坐上金辇,赵令络见她走远后,重新回到明慈宫内殿,用帕子抹了抹眼上的泪珠。
她收整好情绪,人穿过黄花梨侍女扑碟屏风,命宫女去寻太医给她包扎好伤口后,才步入太后的寝宫告状。
“姑母,你还不知道吧?”
“公主她寻了一个与义城王长得十分相似的小太监养在宅子里。”
赵素邱一听,哪里还坐得住,慕如薇养什么不好,偏偏要养一个和义城王相似的男人,尽给她添闷!
她猛地咳嗽了一声,怒骂道:“这个孽障!她是想气死哀家不成?”
“陈嬷嬷,你去问问她,还想不想和谢道清好好成亲了?”
——
明慈宫乱成一团。
慕娉婷与慕珏在祥月阁一别后,就躲在付春林的绣袋里,让他带自己回太极宫。
宫人现下不是集中去了月之洲,就是得主子允诺,能回到屋里歇息,甬道上的人极少。
付春林手里抬着灯笼,转道时竟不小心与慕冲撞上。
“谢公子?”
他借灯火看清楚男子的容貌,见来人是谢子深,道了声抱歉,说自己走得太急。
慕冲重生用的这副身子终究太差,付春林一个胖子猛然撞上来,差点将他给撞倒在地上。
他借付春林的手,站稳住身子后,等付春林走远了,才恍惚觉得他绣袋里装的东西好像不是蜜饯,但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绣袋撞到它的时候竟然没有响声。
这就特别奇怪!
可他又不好追过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