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高体长,从小练武,一根食指就比慕娉婷长,那一戳,显些没把慕娉婷从花朵里戳下去。
慕娉婷睡得熟,自是无法回他。
她若是醒来,见自己落到新帝手里,不吓坏才怪?
慕珏将慕娉婷从花朵里取出来,暂放在他的龙床上,随后才绕过金丝楠木嵌红宝石插屏,径直往殿门走去,轻轻推开木门。
檐下风铃叮的响了一声。
付春城听到新帝的脚步声,立即从交椅上起身,站起来问:“陛下,您怎么过来了?”
慕珏道:“你去端碗醒酒汤,再弄一个香盒过来,盒盖上钻一个小洞,不用钻太大,能关……三四只蛐蛐就好。”
蛐蛐?
付春城不记得哪个臣子进献过蛐蛐,不过方才他弟弟从万花苑搬了几盆花放到皇帝的寝宫,兴许有蛐蛐躲在花盆里,皇帝见了一时兴起,想将它养起来。
蛐蛐一多,容易打架,他还是选一个大点的香盒好。
付春城寻了一个雕漆狮子香香盒来到皇帝寝宫,慕珏坐在龙床上,黄色幔帐半放,垂到榻下。
“将醒酒汤搁下,你可以出去了。”
“是。”
慕珏见寝殿的门合拢,将慕娉婷捧在手掌心,来到桌旁坐下。
慕娉婷变得实在是太小了,玉勺都比她的小脸大。
他只好舀了半勺醒酒汤,用手指一点点沾了沾给她,废了许久的时间,才把一勺汤汁喂完。
她无意识偏开脸,不愿再喝慕珏喂的醒酒汤。
“你不愿喝,朕还不想喂呢!”慕珏放下她,净手后将慕娉婷关进雕漆狮子香盒,回到龙床上歇息。
翌日,付春林还未唤新帝起床上早朝,他就已穿好朝服,从寝殿出来。
宫人全低着头,手里拿着洗漱之物。
慕珏道:“去侧殿。”
“在朕回来前,谁也不许碰朕放在桌上的狮子香盒。”
——
慕娉婷一觉醒来,惊然发现自己被人关在了一个盒子里。
是谁把她关起来的?
不会是花房的小宫女发现她,想把她锁了献上去吧?
慕娉婷在黑漆漆的木盒里,无助到想哭,她根本没法推开盒盖出去,因为上面压了沉沉的一扎东西。
“有人吗?”
“是谁把我关在这里?”
“可不可以行行好,把我放出去透透气,我快要闷死了!”
……
慕娉婷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她。
新帝不在,无人敢在他的寝宫长留,宫人都是收拾干净寝宫,人就在门外守着。
她人变小后,声音自然也变小了。
就是老鼠吱吱叫的声音也比慕娉婷大,宫人在外面根本听不见她的呼喊声,各做各的事。
慕珏上完早朝回来,猜测慕娉婷应该是醒了,便回到寝宫。
往常这个时候,新帝很少会回寝宫,几乎都是在书房处理朝政,宫人见慕珏回来,一个个都很惊讶。
最惊讶的是付春林,皇帝命他去尚衣局寻绣女做件小衣裳,比的大小竟只有他……小指长。
慕珏听到慕娉婷一直敲打盒子,以为她是闷坏了,想出来透气,便把狮子香盒打开。
明亮的光线陡然射进来,慕娉婷忍不住伸出小手揉揉眼,才缓缓睁开眼睛。
突然见到慕珏的脸,她忽然吓得跌在盒上,“怎么会是你?”
他反问:“是朕又如何?”
慕娉婷收拢思绪,其实是慕珏也没什么不好,比起落在赵素邱母女手里,现在已经好多了。
她要是落到她们手里,哪里还有命活?
慕娉婷扬起笑脸,温声说:“四哥,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娉婷啊,你帮我关在盒子里干什么?”
“自然是怕你跑了。”慕珏见她小脸一僵,顿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朕怎么会忘了你呢?你小时候不是同二哥一起欺负过朕吗?”
“……”慕娉婷愁恼,果然,他心底还是记恨着她呢!
这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慕珏还记得那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