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过高的暖气让幕言有些窒闷燥热,伸手解开了大衣,披裹在身上,一双眉沉静如水,仿佛方才那一句话不是出自于她之口。
奇峰饶有兴趣地将她打量,呢喃着她的话,“助你成为最大股东……”
幕言看不出他心中真实所想,听着这不咸不淡的一句,也拿捏不定这人是否动心,但肯犹豫多少还有些机会。
慕寒生不顾旧情,到现在一心挂念的还是那个女人,为了她一再的要抛弃自己,当初有多爱如今就有多恨。
越是不想给的,她越是想要得到。
林跃,他心心念念留给的还是跟慕语与关的人,她的孩子却什么也没得到,平白给他人免费打工多年,这口气她咽不下,也不想咽下去。
“以后你们有林跃在背后助力,想要强压慕家一头也不是什么难事。”她还在继续,她深知眼前男人真正的弱点。
齐慕两家本该是平衡,一南一北相掣肘相约束,几十年来都不曾打破这样的局面。
可慕家自从认回了慕寒生,有了林跃在背后的金钱资助,这个平衡一点点的被打破,慕家慢慢的压过了齐家,这让齐家一直心有不平。
但凡让他们抓到一点可以反超慕家的机会,怕是都不会放弃。
尽管奇峰掩饰得很好,一直细心观察着他的幕言还是在自己说完这句话后在他眼底明显窥探到了亮光。
缓缓勾唇,她继续说道:“当初,林跃可以让慕家超越你们齐家,之后一样可以让你们反超慕家。”
这一句,完全让奇峰动摇。
多年想超慕家不得成功,这让奇峰懊恼不已,再加上那些忌惮自己家主之位的旁系,尤其是二叔一家,日渐强大,隐有跟主家一脉相抗衡的趋势,他势必要做些成绩,让家族里的那些老古董看到,齐家还是他们主家这一脉更厉害。
或许,这就是个机会。
“你,不需要我做什么?”奇峰问。
幕言心底蹿过喜悦,面上却一派沉静,“首先,不能让慕家人左右这次离婚诉讼。”
“这个放心,虽说不能让法官偏帮你,但公正断案不难。”奇峰回。
幕言点头,“然后……”倾身过去,靠着他低低絮语,奇峰听着,眉梢微动,凝视着她的脸的目光变得深邃难测。
也总算是明白这个女人为何得以在慕家走到这天这一步,果然是心狠手辣。
“这些我都可以替你办到。”奇峰承诺,但很快又一脸慎重的道:“但你必须告诉我慕寒生跟慕槿歌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意要知道慕寒生跟慕槿歌的关系,无论他们什么关系这都不影响他们的合作,而且跟他们齐家也没多大关系吧。
“你为什么执意要知道这个?”紧接着幕言又道:“这个跟我们要做的事情好像没什么关系?”
幕言探究的打量着他,奇峰眉眼沉静,面色平淡,似笑非笑的对上她狐疑的目光。
“怎么?怕我知道后用来对付慕寒生?”
幕言当即拧眉。
瞧着她下意识的小动作,奇峰不客气的大笑出声,“幕言你还真是痴情。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替他着想。”
脸色有些难看,紧绷着,幕言沉默的看着他。
奇峰敛了笑,正了正脸色,“你把慕寒生当丈夫,人家可没把你当妻子。”
“我就是好奇,这女子到底是何方人物,竟然可以让一贯尤为注意名声的慕家人,慕寒生能够什么都不管的任意妄为。”
“抛妻弃子,啧啧……倒是让我大开眼界。”
不是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
从寒生被慕家认回去后,一直属于帝都第一公子的奇峰就被压一头,后来林跃又压齐氏一头,这奇峰看似大度,实则内心不知道怨恨有多深。
看他那儿子就知道,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说只是问问幕言才不会相信。
但他显然也不会告诉她原因。
幕言不追问,但心底多少也留了个心眼。
上一秒是合作伙伴,指不定下一秒就是敌人了。
这个世道,没有永远的敌人,自然也不会有永远的朋友。
“前面的路口放我下去。”幕言侧身看向窗外。
车外寒风呼啸,只是听着都觉得刺骨的冷。
“这离帝皇还有一段路了。”奇峰道。
幕言讽刺的睨他一眼,“你这是希望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有来往?”
“我虽然在跟慕寒生闹离婚,但那是他慕寒生对不起我,就算我争林跃的股份,那也是名正言顺,但如果让慕家人知道我们合作了,就算有你奇峰,别说夺走林跃,就是拿到瑞士银行的那笔救市资金都别做想了。早点洗洗睡好了,别做那个梦。”
被幕言这样毫不掩饰的瞧不起,奇峰骤然沉下了脸,一双眸锐利如刃,阴狠一扫。
“实话向来都不好听。”说完,幕言冲着前面的司机喊道:“停车。”
司机看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奇峰,没敢停车。
从未见先生脸色这么难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