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丝呆呆地看着那么近的脸，星玄那幸福的表情，她就像在做梦：「你……我……」她自己也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星玄！」她抓紧怀抱着自己的那双臂：「我们！我们！以前是相恋的！那是犯了人偶的大忌啊！」

星玄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吓，然后轻笑：「现在都没事，过去了。」他轻拍安抚她：「你的确之前被回收了，可是……却又很自私的回来。」

柏丝想起她再次出现在星玄面前的画面……那时候，星玄的心情一定很复杂吧，难怪那时他的样子也很哀痛。「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坐直起来，并肩跟星玄坐着，此时天开始泛蓝渐暗。

星玄回復他的无表情脸，手却温柔地抚着柏丝的头：「我们再一起吧。」

柏丝没想过星玄会那么直白地说，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你……你在说什么？你是我的主人……当然会在一起。」

星玄轻哼：「装傻。」

柏丝皱眉：「但是，星玄，你知道我们没有结果，是不可能……」

「因为你从不相信奇蹟。」

柏丝觉得到了这个关头，态度也应该强硬一点：「是的，奇蹟从来不发生在人偶身上。」

「柏丝……你要知道我是谁，我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我是一个很执着的人。」

柏丝看着他认真的脸，无力再辩驳。微风轻吹，她轻轻抬头，天已经全黑了，黄昏与人偶一样短暂。她缓缓站起来，想让微风拥抱着她全身。

「我是一个人偶……」她倚着树干：「正确来说……没有生命…...不能流泪……更别说可以享有任何人类的权利……」。她微笑的脸，落寞地望向他：「可是……很残忍地，我们都过分吸收人类的情感。当我们到达一个顶点……我们便会被回收……」

她快要哭却不能哭的样子，映入他的眼帘。星玄不知道可以做什么。应该要安慰她吧……可是……说什么？

「我真的很努力……在这世上，很努力地活着。我成为人类朋友们的聆听者，倾听她们的心事；我每天都翻阅书籍，在学业上不松懈；我在空馀时间打工，自己撑起生活的费用…...

可是我那么努力……现在想来，都变得无意义了……我根本不需要生活……我随时都会被回收重组，变成另一个人偶。

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那么，在这个世界上留下那么多痕跡做什么呢？」

他也站了起来，拥抱她：「你的努力，并非无意义的……起码……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或者说……」他停顿：「我喜欢你。」

她埋头，手抓紧了他的衣衫，又放开：「我终要离去的……所以……请别再喜欢我了……我不能回应你……」

「那么……就留下，不要走吧……」

「我能控制吗……」她在他怀里，悲伤地看着地上柔弱的杂草，被风吹得左摇右摆。

「张开口。」他托起她的下巴，吻上去。

她颤抖着……太多了……人类的情感太多了……不断从口中传过来的……是什么？

爱……？

不想放开彼此……真的……不想……

她感受到……液体在脸颇上滑落……

液体？

她的？

她张开眼，他放开她的唇，微笑着，手指擦上她的脸：「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