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溶单手搭在椅背上,看了眼默契十足的他俩,发现不光是戏看得堵心,这嘴里的鸭肉味道也怪怪的。
“子澶兄怎么不吃鱼?”徐澜道,“尝尝,这辣子挺带劲的。”
他笑了下:“不怎么爱吃。刺多。”
“我倒觉得还好。”徐澜笑微微,“可能因为我不怎么挑刺。”
“不挑刺岂不卡喉?”
“卡喉怕什么?”一旁没怎么说话的谭绍这时望着他俩,“多整两壶醋喝喝不就行了?”
……
霍溶被谭绍怼徐澜的这句弄得心情舒畅,但终究由于有些画面太刺眼,所以一顿饭吃出什么味来他没有太多感受,总之到最后也没怎么吃饱。
佟琪给他端羊肉面进来的时候暗里觑他:“昨儿夜里爷跟徐将军扯谎说去泅水,是故意的吧?”
霍溶挑起一大撮面,冷眼睨他:“出去。”
佟琪从善如流,出了门来。
这么大的事情,沈长缨必定跟徐澜原原本本禀报。
徐澜知道他私下里下水替沈长缨帮忙,能不吃味?
所以他昨夜分明就是暗藏着故意挑起人家醋意,想看看人家徐澜到时候吃醋丢丑贻笑大方的心思。
可如今这会儿人家没跌份没露怯,反倒是回过头来把他给不动声色地盯上了,落得处处被针对,这又怪谁呢?
他说没吃饱?
佟琪觉得,他这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
午饭后徐澜是与长缨一道回的卫所。
他虽然被谭绍怼,但是见到霍溶没怎么动筷,却吃的很开心,而且还吃得很饱。
所以说起正事的时候也显得精力充沛。
“上晌我让人去查了查库房,咱们这四艘船的船料缺的倒还不算多,但随着后面的材料运到,估摸那伙人还会有动作。”
长缨点头,看了眼外头,说道:“苏馨容还没回来,不如我还是去码头瞧瞧吧。”
徐澜想了下,拿起头鍪来:“你等我片刻,我与你去。”
苏馨容未必会听她差遣,而这么大的事情,他也必须去看看。
长缨他们出门的时候,霍溶吃完面,也已经在他的府里得到了佟琪打听回来的消息。
“船坞那边还没有消息。
“湖州提举司这边的长官姓林,但是地方上的提举司都没有什么实权,属下了解了一番,码头这件事应该不是一个小小提举司长官能扛得下来的。
“而沿河岗哨都是总督府那边派过来的水师,南康卫原先实则只负责岸上兵防。
“就算是这次皇上借着程啸私吞官银的案子强势让南康卫插了进来,负责码头扩建与造船的事务,实际上也伸手不到其余的船只。”
霍溶靠近椅背,凝眉道:“也就是说,倘若这次南康卫不能借着造船和扩建码头的势拿下整个湖州码头的管治,想要全盘接手漕运都督府,基本不可能。”
佟琪颌首认同。
霍溶长吸了一口气,支着扶手:“可是码头本就是由漕运司管治,南康卫就是明抢也抢不回来,这又如何是好?”
他不明白的事情,佟琪又如何能明白。
霍溶起身走了几步,伸出修长食指勾开门下琥珀串成的珠帘:“看来只能想办法,逼着樊信让权了。”
“从何处想办法?”佟琪问。
霍溶负手:“备马,先去码头。”
……
长缨与徐澜到了库房,先问了苏馨容去处,刚要去寻,黄绩却就和苏馨容一道绷着脸往码头门下来了。
“事情办得怎么样?”
她先行迎上去。
苏馨容原在赶路,猛地停住脚步,一看徐澜又跟她在一起,下意识地浮出一抹愠色。
但想到此番来意,又不自觉地收敛神色,跟徐澜先见过礼,然后拽着身后一名士兵与长缨道:“这厮狡猾,此处人又多,先找个地方说话。”
长缨抬头看了看,走向前方一处无人货栈。
站定打量了这士兵两眼,只见这人生着双三白眼,八字眉,果然看着不似个善类。
“就是他?”徐澜将马鞭交与近随,也凝眉端看起来。
苏馨容道:“我来到码头便寻到了这厮,未动声色,只说让他跟我回卫所取些东西,他答应的好好的,说是去牵匹马来,结果就跑了。
“我和黄绩追了他十余里才把他给追上,问他那几个工匠去向,他竟推说不知情。
“不知情你给我跑什么跑?!”
说着,她一脚怒踹在他腰上,硬生生将他给踹下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