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牛没说什么,杜若以为这个话题结束了,却不想夜里被他折腾了一通之后,又提了起来:“你想跟苏铭合伙种药,是想赚银子吗?你要银子做什么?”
这男人简直是三年不开荤,开荤吃三年,折腾的她浑身都跟散了架似的,整个身子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身子累到极致,脑子也懒得想了,闭着眼道:“用处多了,若有银子可以把这里重新盖,这两间茅屋扒了,盖成两层的,上头一层可以辟出一间寝室,一间书房,一间日光房,下面一层是客厅,工具房,厨房,院子里的棚子也要重新盖,要盖的规整些,棚子里置木榻,可以坐在里面听雨赏雪,还可取了旁边的山泉烹茶,还要在篱笆下辟出一块花圃种菊花,等到了九月重阳节时候,可以东篱采菊,稻田捉蟹,坐在棚子里品蟹赏花,还有……”
杜若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现代时常常跟闺蜜瞎胡侃的田居梦,那时候明知道不大可能实现,但两人依旧讨论的十分认真,例如盖什么样的房子,房子里怎么不知,院子怎么收拾,种什么样的花木,四时节气里都做什么,想的极为细致,并且不知说了多少遍,所以如今不用想也能随口说出来,格外顺畅,说着说着便睡了过去。
转天又落雪了,天冷的紧,杜若把炭盆子里的炭火拨的旺了些,伸手烤了烤手,侧头看了窗外一眼,隔着明纸能看见一个人影正在扎院子里的篱笆,前头的篱笆是二喜跟冯铁匠用树枝子扎的,风一大折断了几处,蛮牛便上山砍了竹子,重新扎,从早上一直干到这会儿快晌午了,也没歇着,跟打了鸡血似的,跟自己浑身无力,腿脚发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26章 过犹不及
杜若想了想决定吃些简单的,去外头把陶盆子端进来兑上肉汤,把肉干菜干笋干蘑菇干萝卜都丢进去一起炖,有些像东北的乱炖,既简单又好吃,可惜没有宽粉,要不然更好。
往窗外看了一眼,把酒壶放到了碳炉子边儿上,等菜好了,酒也热了,推开窗户叫蛮牛进屋吃饭,蛮牛在外头洗了手方进来,杜若把矮桌放到了榻上,碳炉子也挪到了桌子上,两人坐在榻上吃饭正好。
杜若给他倒了酒递给他:“今儿天冷,你在外头干了半天活儿,喝碗酒暖暖身子。”
蛮牛看了她一眼,喝了一口:“你也喝。”
杜若笑了,端起自己眼前的酒碗抿了一口,温过的花雕酒顺着喉咙下去醇厚的酒香暖了五脏六腑,熨帖非常,杜若抿了一口又一口,不知不觉便喝了两碗下去。
这陈年花雕,虽醇厚绵软,却后劲儿极强,两碗下去,杜若便醉了,醉了之后的杜若嚷嚷着热,把外头的衣裳脱了,缠着蛮牛小嘴一个劲儿嘚啵,她嘚啵的事,蛮牛大都听不懂,只知道一个劲儿往自己怀里钻的身子,勾的他心中躁火往上窜,结果可想而知。
至夜里杜若才醒过来,身子绵软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杜若觉着饿,伸手狠狠掐了抱着自己的胳膊一下,身后的蛮牛闷哼了一声:“怎么了?”
杜若:“我饿了。”
蛮牛看了她一眼,点了灯,起来下地出去,不一会儿提了个点心盒子进来。
杜若不禁道:“这是哪儿来的?”
蛮牛:“苏铭拿来的。”
杜若打开盒子,见各色精细点心都有,一层层码放的异常齐整,杜若拿了两块玫瑰酥吃了,又吃了一块鸭油卷,喝了半碗水,才算饱了。
下地漱口回到榻上,却有些睡不着了,靠在蛮牛怀里问:“雪停了吗?”
蛮牛摇摇头:“比白日下的更大了些。”
杜若伸手要去推窗子,别蛮牛拦住:“下雪了,冷。”
杜若:“跟你说雪停了才冷,下雪的时候不冷,而且屋里炭火烧的旺,不会冷的。”伸手又要去推窗子,蛮牛抓住她的手塞回被子里,裹严实了抱在怀里,方推开窗子,顿时一股清凉的雪气扑面而来,院子里已是一片银白。
蛮牛见她半天不说话,不禁道:“怎么不说话?”
杜若:“这时候应该听雪,说话岂不煞风景。”
蛮牛:“听雪?”
杜若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听这簌簌的声音,是雪再说话呢,就跟人一样,不同性子的人说的话也不一样,你听这有些急的簌簌声是急性子的,有些缓的是慢性子的,夹着风声的说不准是两口子吵架……”说着感觉一只大手伸进了被子里,杜若不禁叹了口气:“你除了这个就不能想点儿别的吗?”回答她的是疾风骤雪。
雪下了两天,第三天方停,雪一停苏铭便来了,两人说了几句,蛮牛就说要下山几日,杜若心里松了口气,以前有些活儿干,这厮还有点儿事,一入冬活了少了,这厮旺盛的体力没地儿消耗,成天就盯着自己,说实话,杜若真有些怵了,虽说男人体力好是女人的福利,可这体力太好就是麻烦了,所以一听他要走,杜若顿觉轻松了许多。
苏铭看着她的样子不禁道:“人家两口子腻在一起恨不能一辈子不分开,怎么瞧着夫人的神情倒像巴不得景天兄走呢。”
杜若哼了一声:“谁跟谁是两口子,我可是寡妇。”转身进屋去了。
苏铭看了旁边的陆景天一眼,觉得景天兄这脸色不大妙,忙道:“那个,景天兄,话我带到了,我先下山了。”紧几步走了。
陆景天沉吟片刻进屋说了句:“过几日我便回来。”才走了。
陆景天前脚走,杜若后脚收拾了收拾,也下山了。
她下山主要是想寻个郎中看病,她可不信苏铭的鬼话,总觉得这小子说话不靠谱,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所以健康比什么都要紧。
这是杜若第一次下山,本来还担心有陆家人守着,后来发现,自己多想了,异常顺利的走到了山下。
山脚下便是个镇子,一下了山,杜若才知道快过年了,怪不得这么热闹呢,杜若寻了个面摊吃了碗面,跟摆摊的婆子扫听镇子里的医馆。
那婆子看了杜若一眼:“听姑娘的口音倒是我们这儿的人,怎么连镇上的医馆都不认得。”
杜若含糊道:“我不大出来走动。”
那婆子方指给她:“从这儿往前走,过了条街,东边儿就是,招牌大的紧,姑娘过去就瞧见了。”
杜若谢了婆子,顺着婆子指的方向走了过去,果真有个大招牌,有个颇气派的骑楼,骑楼上刻着招牌,御清堂。
杜若愣了愣,心说这不是苏家的药铺子吗?
正犹豫要不要进去,门外的伙计已经招呼她了:“这位姑娘,是瞧病还是抓药?”
杜若只得道:“瞧病。”
这御清堂颇大,有两层,一楼是药房,二楼是医馆,伙计引着杜若上了二楼,二楼一间一间的隔间里都是坐堂的大夫。
伙计颇解人衣,给杜若寻了个老郎中,瞧年纪得有六十多了,头发胡子都白了,坐在那儿瞧着就靠谱。
杜若坐下让他诊脉,诊了一会儿,老大夫道:“夫人哪里不好?”
杜若心道刚还叫自己姑娘呢,怎么就改夫人了,估计是从脉上瞧出自己不是姑娘了。
杜若便道:“倒未觉得哪里不好,只是信期半年不至,也不知是什么症候?”
老大夫捋了捋胡子:“若从脉上看,夫人身子康健,至于信期,虽大多女子月至,却也有居月,避年之说,并无妨碍孕育子嗣,夫人至今无孕,怕是房事上勤了些,有道是过犹不及欲速不达,便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