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殊看宋风时一眼,说:“不是你想看吗?”
宋风时此刻也真的噎住了。
我……也没有那么想看……
三万欧……其实打我卡上,我更快乐……
再不行,三万元,我也高兴……
当然,此刻的宋风时识相地闭上了嘴,将这些话烂在肚子里。
在向导的带领下,他们从无障碍电梯坐到-1层,在sully馆开始游览,二人顺着向导的导览而行进。
宋风时坐在轮椅上,走马观花地看着展品。在观赏像《拿破仑的加冕礼》这些比较出名的作品时,向导会在旁讲解。坐在轮椅上的宋风时和站着的金兰殊则静静听讲。整个过程相当尴尬,只有向导在讲话,而两位宾客都是一言不发的。
金兰殊估计是心情不好,所以不想说话,脸色也够冷的,宋风时本来就不自在,见金兰殊这样,更不敢说话了。
向导只得装瞎,自顾自地介绍展品,当无事发生。
等到了0层的345展厅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断臂的维纳斯安静地站着云石上了。当没有其他游客的时候,宋风时才发现原来展厅是那么宽敞和空旷的,而洁白的女神也因此显得颇为孤独。
向导又开始了讲述介绍:“米罗的维纳斯是古希腊雕像中最著名的一件作品之一……”
宋风时昏昏沉沉地听着讲述,忽然就听见向导说“维纳斯的身材比例是黄金比例,是公认的美的标准”。这个时候,宋风时便禁不住抬头看向了金兰殊。站在他身边的金兰殊也仿佛是相似的身材比例,以宋风时的角度来看,金兰殊的腿更长,头颅更小,仿佛就是个“九头身”了。
宋风时忍不住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却那么讨人厌……
金兰殊此时也望向了宋风时,见宋风时愁眉不展的,便问:“维纳斯你也看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个语气,真叫人不痛快。
宋风时却想着,这毕竟是三万欧元一次的游览,他要是不显得高兴一些,确实是不太礼貌了。
宋风时便笑道:“没……没什么……我在认真听向导介绍呢。”
向导微微一笑,指着雕塑说:“如果仔细看的话,我们能发现维纳斯身上有一些小孔……这些地方原本应该是附着她的耳环、手镯之类的装饰品的,但这些珠宝已经随着她的手臂一样散失了……不仅如此,她原本还很可能是彩色的,只是随着岁月油漆脱落成为了白色的样子。”
宋风时有些惊讶,又说:“所以她原本是一个彩色的、穿金戴银的雕像嘛?”
“很有可能哦。”向导微微一笑,“但是谁也说不准。”
“那说不定还是现在好看些。”金兰殊忽然说道,“像我们今天走秀的小白鞋一样。”
宋风时才想起走秀的事情来,点点头,说:“是很好看。”
金兰殊低头看着宋风时,见宋风时的脸在展厅的灯光下显得白皙而富有光泽,似珍珠一般,他又不觉眼神柔和一些,只想:他都摔了跤了,腿也伤了,那么可怜,我还是跟他说几句好话吧!
于是,金兰殊“纡尊降贵”地道:“那还是多谢你关于白色衫的论调,对我还是有些帮助的。”
宋风时一怔,真不敢想象自己居然收到了金兰殊感激的话语,那还真的是受宠若惊了。
但也因为这一番谈话,二人那凝结似了的气氛才算松解了不少,开始说说话,没多久,看完了最后一幅作品《蒙娜丽莎》,便结束了馆内的游览。
宋风时原以为就此该回去洗洗睡了,没想到离开了展馆之后,还有工作人员笑着迎上来,将他俩带到了罗浮宫旁边的艺术桥。
宋风时脸上居然有些热:艺术桥,不就是“爱桥”吗?到巴黎的情侣们不都是会来这儿给自己的爱情加把锁吗?我们俩来这个桥上……
在他恍惚的时候,二人已在晚风中到了桥上。
几年前,艺术桥上确实被来观光的情侣扣上了许许多多的锁,但由于这些锁过于沉重,政府恐怕这会把桥梁压垮,便暴力地将这些锁通通拆掉,还在桥的栏杆上装上玻璃,避免大家继续挂锁。
但它的“爱桥”之名依旧声名遐迩。
装上了透明玻璃的桥在夜灯下有微微的反光,映着缓缓流过的塞纳河水光潋滟,很是诗情画意。
宋风时的脸有些热:“怎么走到这条桥上了?”
金兰殊像是很奇怪地看着宋风时:“不走桥,难道游泳过去吗?”
宋风时怔了怔,才发现桥的对面停着一艘船。
向导便也笑着解释:“是这样的,在游览完展馆之后,还有夜游塞纳河的项目呢。”
“哦……”宋风时尴尬地点头,“原来如此。”
宋风时心想:果然不能有错觉!
二人便从桥上登了船。船上缠着星光一样的小灯泡,餐桌上点着蜡烛,摆着红玫瑰,拉小提琴的人在旁边微笑地跟尊敬的客人打招呼。
金兰殊已经自顾自地落座了,而侍者也将宋风时连人带轮椅地推到了餐桌旁边。
看着红酒装了杯,泛起了透明的泡沫,宋风时的心跳得七上八下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他为什么要花钱约我来这儿?他会不会是……嗯,那个……这会不会又是我的一个错觉?
金兰殊自顾自地啜了一口红酒,见宋风时怏怏不乐的,便也不快起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宋风时心想:就凭他这糟糕的语气,就知道他不可能是喜欢我的……
“你可真有钱。”宋风时半是嘲讽、半是试探地说,“就为了答谢我给你小白鞋的灵感,就请我来包场夜游?”
“灵感不是你给我的,是我自己的。”金兰殊自负地回答。
宋风时也是有些没好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