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蒜剥得差不多了,林然然把两个孩子赶走:“你们下楼去接你小秋姐姐。她去参加学校的腰鼓队这会儿该回来了,路上经过杂货铺,打一斤酱油回来。”
林然然的空间里有很多酱油存货,可家属楼里人多眼杂,林然然时常让小秋小景去打块豆腐,打瓶酱油的,免得让人怀疑她家酱油怎么用不尽。
等小景拿了零钱和豆豆离开了,林然然就把房门锁上,进了空间。
洗干净的菌子倒进盆里沥干水分,撕成片。林然然切了一些青红辣椒,金华火腿丁,还拿了一包茶干也切成丁,泡发好的香菇攥干水分,也切丁。又拿了一个擂钵,把一包香香脆脆的炸花生米倒进去捣碎。
大锅烧热,倒入小半锅素油,等油烧热后把菌子倒进去,滋啦一声响,原本饱满的菌子被油炸得渐渐缩小发皱,颜色变得焦黄。各种各样的菌子在油里滋滋啦啦地响,香味混合在一起仿佛产生了化学反应,爆炸式地香,冲人脑门。
林然然贪婪地呼吸着这香气,又把菌子捞出来沥油,把白白胖胖的蒜倒进锅里,又是不同于菌子的香,霸道地占据了感官。等白白胖胖的蒜炸成干瘪的金黄色,再倒入青红辣椒,金华火腿丁,香菇丁,反复煸炒。
最后再倒入菌子,生抽、料酒、蚝油、糖,按照比例一一放入,味精是不需要的,菌子本身就是最鲜美的调味。等所有食材都变成了差不多的深褐色,油润发亮时,再倒入茶干翻炒。
林然然的胳膊有些疼,炒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停手,额上挂了汗。满满一大锅材料只剩下小半锅,油已经完全浸入食材,深褐色的酱看起来油润发亮,比外头黑漆漆的酱卖相好多了,而且那股香气十分富有层次,勾着人的馋虫往外冒。
林然然拿出一个暄软的馒头,挖了一勺子酱抹上,咬了口。
这次的口感比今天给猴子的那瓶还妙,咸味把握得很好,更多了一层鲜甜的回味。而且茶干的加入令口感更富有嚼头,仿佛一个个小惊喜不断在口中爆炸。加入花生碎以后,香脆之余还增添了一层坚果的油香。
林然然调整了一会儿味道,直至尝试到最完美的一种口感才罢休。
林然然把花生碎加入一半的香菇酱里,另一半则没有加,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花生碎的口感的。一小锅香菇酱共装了八瓶,林然然把玻璃瓶塞得紧紧的,封口盖上一张油纸后再盖上瓶盖,拧紧。
这几瓶香菇酱她不打算拿给猴子,而是留着自己吃和送人,里头的金华火腿可不便宜,如果放入干贝味道还会更鲜美。
但是考虑到成本问题,下次金华火腿可以用普通猪绞肉代替,茶干也可以用普通豆干或笋干代替,味道一样鲜美,成本却能减少一半,芝麻油也可以改为菜籽油和胡麻油。
至于定价和销售么,就交给猴子去考虑吧。
林然然拿着几瓶香菇酱出了空间,时间也到了四点半,日色西斜。走廊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各家女人也都开始把煤炉子搬到走廊里,开始淘米洗菜。
林然然把香菇酱放在桌上,先去洗了个澡,刚才炒酱炒得满身都是味道,她可受不了。林然然洗完澡,一身清爽地出来,在走廊上捅开煤炉子烧水。
小景几个也回来了,把酱油瓶子往桌上一放,嚷嚷着饿。
林然然问小秋:“小秋,今天腰鼓队练习得怎么样?”
小秋抿着嘴笑,小景大声道:“老师说小秋姐打得好,要她当领头的呢!”
“是吗?”林然然欣喜道,“小秋真厉害!快去洗手去,姐姐今晚给你煮面条,庆祝你当领队了!”
小秋高兴得脸颊红扑扑的,领着豆豆和小景去洗手了。
林然然先煮了一锅杂菌汤,又把刚才醒的面团拿出来,重新揉匀擀平,拿到走廊上煮。
邻居笑着招呼她:“然然,今天做啥好吃的呢?”
林然然把面切成手指粗细的条,捏住两头轻轻一拉,放入开水锅里,笑道:“今天吃拉面。”
“不煮点好菜?”邻居拿着把菜凑到林然然门口摘。
家家户户都安了电灯,可不是谁都舍得这么早开灯的,邻居就爱凑到林然然门口蹭灯光,顺便窥探林然然今天又煮了啥好吃的。
林然然大大方方地揭开锅盖让邻居看,里头只有白开水和面。邻居笑道:“我这白菜给你一点儿?”
林然然笑道:“谢谢婶子,我今天有炸酱拌面。”
“啥炸酱啊?你也没炸酱啊?”邻居探头探脑的。
林然然神秘地一笑,不吭声了,专注地拉面。这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让邻居更好奇了,她靠在一边摘菜,安心要看林然然待会儿吃啥炸酱。
不一会儿,一大锅白生生的面条就捞出锅来。那新麦子的香气扑面而来,看得邻居咕嘟咽了口口水,含酸道:“然然,你家的伙食是真好,别人家一个月也就吃顿细粮开开荤,你家倒好,天天都是白面。”
林然然笑道:“我不是出差几个月嘛,家里的细粮都没动。吃完了这顿,我也得吃粗粮啦。”
邻居听了,心里平衡了一点,开始用过来人的口吻劝谏她:“你年轻,得学着过日子,粗细粮掺合着吃。像你这一锅面,掺着粗粮能吃一星期呢!像我们家,我……我……”
邻居直了眼,嗅着那股诱人的香味儿,话含在嘴里都忘了咋说。
只见林然然把面条分在四个大碗里,再拿出一瓶子黑乎乎的酱,各挖了一大勺放在面条上,那酱被面条的热气一冲,发出股难以言喻的香美味道来,再一拌,油汪汪地把面条染成了酱色。
三个孩子端着面条,往嘴里吸溜,腮帮子鼓鼓的嚼着,香得眯起眼来。那一锅杂菌汤都没人去碰了。
“然然,你这……酱……”邻居咕嘟一声吞了下口水,急着问,“你这是什么酱啊?”
不光是她,周围的几个邻居也陆续围了过来,都急着问林然然:“然然,这什么香味儿啊?你们家吃啥呢?”
林然然一脸为难,支支吾吾道:“没啥,就是普通的酱……”
邻居急着问:“你自己做的?”
“还是你从上海带回来的?”
“这闻着像菌子的味儿,可菌子没这么香啊。”
朱玲玲也捧着碗米饭风风火火挤过来了,“干啥呢干啥呢?”
她还以为有人欺负林然然一家子呢,等挤到最前头被那香气冲得也是一愣,吞了下口水道:“然然,你吃啥好吃的?”
见了跟自己要好的朱玲玲也来问,林然然才半吐半露道:“我在牌楼后头买的……我答应了人家不说的。”
临安城的黑市喜欢在牌楼后交易,这是大家对黑市心照不宣的称呼。
“嗨!原来是去牌楼买的。”其他人纷纷道,“那有啥,谁不在那边买东西?”
“就是。”众人心里火急火燎的想知道怎么买这酱,纷纷宽慰林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