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然气得咬牙甩开那女人的手说道:“一切等我对象回来再说!”
“哟,谁知道那是你对象啊,还是别的什么人?这么大雨的天他是去了哪,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人群里有人就说她对象今早去的厨房,跟那厨房管事的大娘鬼鬼祟祟不知道说了什么,肯定是私下下开小灶的偷吃食堂的东西。
那可是铁道部贴补给大家伙的,凭啥让她一个人吃了?还有她对象脚下踩的皮鞋身上穿的衣服,哪是劳动人民穿得起的?不会是反动特务吧!
那些人越说脑洞越开。
自古以来,这种桃色新闻在中国就十分容易引起群众的狂热,这会儿见林然然孤身一人,更是闹得起劲。
偏偏这时豆豆推门而出:“姐姐,他们是谁?”
众人看着满脸惊恐的豆豆,更是猜测纷纷:“这孩子是他们带着的,他今年才几岁啊?他们能生出这么大的孩子吗?”
昨晚跟林然然同屋的女人看不下去了,扯开那穿中山装的女人,打圆场道:“瞎说啥呢,这是人家的弟弟。”
中山装女人一把扯过豆豆的手,问道:“他们昨晚在房间里做什么了?”
这话问得实在太猥亵,男人们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哄笑声。
林然然气得发晕,一把推开那中山装女人,怒道:“你疯了,耍什么流氓?”
“看吧!她做贼心虚还想打人!”那中山装女人大叫起来。
豆豆鼓足了勇气,大声叫道:“你不准欺负我姐姐,等我哥哥回来,哥哥会打你!”
“他们要是真结婚了,那咋叫的不是姐姐姐夫或者哥哥嫂子?哪有叫哥哥姐姐的!”那女人一拍大腿,激动得跳了起来。
其他人也道:“没错儿!我瞧着他们年纪轻轻也不像个过日子的样儿,是不是私奔的?”
“不说清楚就拉她去派出所!”
人群里还有男人说着不堪入耳的诨话,眼神不怀好意地在林然然身上打量。
林然然手脚发抖,不是怕,是气的。万万没想到这女人这么能编排,就为了自己没开成小灶,居然要把她往死里坑。
林然然咬咬牙,还没想到对策,那女人就拉扯着她:“走,跟我去派出所说清楚!你们这是乱搞男女关系,耍流氓!”
林然然一手紧抓着门框,那女人力气很大,林然然被她扯得一个踉跄。
“放开!”一声怒叱从人群外传来。
这一声金石振振,众人不由得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个子极高的青年站在人群外,身穿一件黑色大氅,乌黑短发还往下淌着水。却不显丝毫狼狈,那一双凤眼冷冷望来,被看见的人都不由得哆嗦了下。
那穿中山装的女人认出这就是跟林然然住一块儿的青年,她立刻嚷嚷起来:“这就是跟她一块住的那个小流氓!”
林然然的手还被那女人抓着,隔着人群远远看了顾裴远一眼,鼻子立刻窜上一股酸意。
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都要让顾裴远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而且这样的时刻她独自经历时一点都没觉得委屈,一看见顾裴远,委屈就铺天盖地的袭来。
顾裴远手里拎着一个包裹,迈开长腿走过来。人群向摩西分红海一样给他分出一条路,眼睁睁看着他走到林然然身边。
顾裴远一抬手,直接把中山装女人抓着林然然的手甩开,像甩个脏东西似的。
“哎哟,你敢打人!”中山装女人抱着自己的胳膊大声叫唤起来。
“就是,当着这么多人面,你怎么可以打人?”
“年纪轻轻的,不懂得尊重长辈。”
“非法姘居的小流氓,懂得什么叫礼貌?”
众人纷纷出声批评顾裴远,仿佛嗓门越大,底气就越足。
“你再说一遍。”顾裴远盯住嚷嚷得最凶的那几人,走到他们面前,语气又轻又冷。
“我,我说啥了?”刚才还嚷嚷得欢的人顿时结巴起来,拼命往后缩。
可顾裴远身材那么高大,满脸霜寒,其他人也吓得往后缩,把刚才嘴贱的几个人推到前头。
“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顾裴远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再次重复。
顾裴远个子高出人群一截,一双凤眸里戾气充盈,一看就不好惹。那几个躲在人群里才敢对林然然说荤话的猥琐男,一下子泄了气,连个屁也不敢放。
一群乌合之众。顾裴远连看他们一眼都懒得,转身牵住林然然的手就要进屋。
“等等!你们就想这样跑了?”中山装女人刚才被顾裴远镇住了一下,这会缓过气来,赶紧大声嚷嚷。
她手才伸出去想碰林然然,就被顾裴远扫了一眼。她像被烫着一样赶紧缩回手去,却仍然不甘心地拦着门:“你们不交出结婚证明,就别想这么轻易跑了!”
”我的结婚证明?“顾裴远重复。
”当然,你们没有结婚证明就不能睡一张床,你们这就是耍流氓!“中山装女人嚷嚷。
顾裴远的眼神在她脸上很快扫了一下,中山装女人整张脸都胀红起来,顾裴远那个眼神一扫而过,可她就是感受到了其中的轻蔑意味。
只听顾裴远语带讥诮地道:“你是稽查队,还是民警?”
“我……我什么也不是,我只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民群众,我有责任监督你们这些隐藏在人民群众里的流氓!蛀虫!”中山装女人哪是那么轻易能够打倒的。
她挺直了胸膛,大声道:“你们不仅在食堂开小灶,还非法姘居!你们今天要是拿不出结婚证明,你们就得跟我去派出所!”
“那你就把民警叫来。”顾裴远冷冷一笑,居高临下地盯着女人,像进攻前的猎豹般往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