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一阵无语:“你什么时候能去封地都还不一定,别一天到晚和别人说你要建书院了。”
李元婴自觉自己已经是个读书人了,一本正经地批评李治:“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可是想干什么就会马上行动的人,和这个整天想来想去犹豫着什么时候迈出第一步的家伙完全不同!
李治闭了嘴。
他想起李元婴说要印书时,不少人都等着看笑话,要么觉得他不可能印出来,要么觉得他压根写不出一本书。结果李元婴一口气把事情安排好,如今真的让他们拿到了书!那书的内容虽然浅显得很,图多字少,怎么看都算不得是开宗立派、著书立说。可你要是翻开看了,便会觉得有股奇异的魔力吸引着你往下看,不看完整本不罢休!
一般人绝对不会把钱砸在这种事情上,可,李元婴不是一般人!他真要想砸钱办书院,指不定真能让他办成。
李元婴见李治一脸的思索,坐下趁热打铁地怂恿起李治来:“我看你就别和你四哥一样赖在京城不走,到时我们一块去封地玩儿,我开一个书院,你开一个书院,到时候我们每年让书院出来的学生相互切磋、比个高低,多棒是不是?你要是怕钱不够,到时我借你也成!”
李治道:“你以为办书院那么容易?你不仅得有钱,还得有名师坐镇,要不然别人干嘛不去别处,来你这虚耗光阴!”
李元婴信心十足,和李治说:“这个我已经和老师说好啦,他说会把他的学生借我!到时我再去和老魏他们借点人,一准能成的!”
李治没想到李元婴连这个都解决了。他有点纳闷:“哪个老师?孔祭酒吗?”
李元婴道:“才不是,是萧老学士。”
李治自然也知道萧德言,萧德言今年足足有八十二岁了,怎么看都算是超高龄人士。能历经三朝还平平安安活到这个岁数,肯定挺有本事!李治有些发愣:“萧老学士不是在帮四哥修书吗?怎么成你老师了?”
李元婴道:“你可真笨,你看看孔圣人,别人教他一个字,他就能称别人是‘一字之师’。我去请教了萧老学士那么多次,怎么算都不止一个字,怎么不能叫老师了?所以说,你看书就是死读书,学过的东西都不会灵活运用!”
李治一阵沉默。
要是孔圣人知道你这样灵活运用,一定很想打死你吧?
……
上下都收拾停妥,御驾便趁着冬日未至赶回京城。李元婴又带着小伙伴挤一车,一路上把没画到书上的《韩子寓言》讲给兕子他们听。
别看李元婴只把书送出不到一百本,这本书近来却掀起了不小的风浪:首先,李元婴分书的对象不是皇子皇女,就是达官贵人,头一批人翻开看了都觉有趣,纷纷凑在一起讨论;至于长孙无忌这些年长的,对这种小孩子看的书虽不大有兴趣,看过之后却也觉得挺有教育意义,便顺手拿给了家中小孩看。
这年头的书是不会讲究趣味性的,有得给你看就不错了,哪会照顾你小孩子懂不懂、觉不觉得枯燥?是以,这本《韩子寓言》一下子在年纪小的那群人里刷足了存在感,大伙都热烈地讨论着里头各种有趣的故事,还准备带回京城和那些没机会看到这本书的人炫耀。
甚至,还有没机会拿到《韩子寓言》的小孩哭着喊着求别人借给他们看。
新晋的滕王殿下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都变得高大起来:原以为这家伙只会惹是生非,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自己弄出一本书来了!而且这书的外观瞧着就很新鲜,可以一页页地往下翻!
御驾回到京城已是十月,李元婴先去见了柳宝林,被柳宝林抱着左看右看,生怕他在九成宫吃不习惯饿瘦了。李元婴由着她看完,把特意留着的《韩子寓言》拿给柳宝林看。
柳宝林欢喜地拿着书看去了。
李元婴正准备把余下的书叫人拿出去分了,便听有人在外面叫唤:“李元婴,出来,李元婴,你出来!”
李元婴一听,这不是高阳嘛!他跑出去一看,一身骑服的高阳额上还带着亮晶晶的汗珠,白皙的脸颊红扑扑的,显见是刚才还在玩马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