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影响许异了,他不听先生讲课,老望着你发呆。”
展见星惊讶:“什么?”
她当然并没有信,但下意识转头看了眼许异,许异差点跳起来:“我没有!”
他闹了个大红脸。
朱成钧指他:“你看,他心里没鬼,脸红什么?”
许异慌乱摆着手,老实巴交又可怜巴巴地:“我真没有,我,我就看了一眼——”
朱成钧蓦然倾身向前,英浓眉眼逼到他跟前:“你真看了?”
许异结巴:“我,我不是有意的——”
展见星捂眼叹气:“许兄,九爷坐在前面,你有什么动静,他怎么会知道?”
许异才反应过来自己把自己卖了,红着脸往椅子里缩,勉强解释:“见星,你别误会,我真没有望——望着你发呆。”
展见星饶是心绪不佳,也被他逗得有点想笑:“我知道。”
许异才松了口气,默默搬着椅子又往后移了移。
展见星转回来,一抬眼:“——九爷,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直勾勾地,还有点呆样。
朱成钧眨了一下眼,若无其事道:“谁看你了?我又不是许异。”
“我没……”许异弱弱地替自己正名。
朱成钧只当没听见,问展见星:“你娘是见你长得好看了,怕你在这里让人抢了去还是怎地?怎么偏要你回南边去。”
展见星知道自己的烦恼让他看出来了,无心玩笑,摇头道:“不是,我娘想她南边的姐妹,对我娘来说,南边才是家。”
真话必须隐瞒,她只能这么说。
好在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朱成钧没怀疑,道:“然后呢,给你娶个南边姑娘,成家生娃?”
“大概吧。”
许异忍不住插嘴:“大同姑娘其实也不错的,见星,我没有妹妹,我要是有,我就把她嫁给你,你娘就不坚持叫你走了。”
“那不一定,你这么黑,你有妹妹也黑得很,展见星他娘看见这么黑的媳妇,说不定吓得走得更快。”
展见星哭笑不得:“九爷!许兄是好意,你嘲笑他作甚。”
秋果凑热闹出主意:“爷,许伴读没妹妹,你有啊,展伴读这个人品相貌,去问一问,肯定有愿意的。”
朱成钧不但有,还不少,不过都是旁支了,只在后院里呆着,展见星基本都没见过,她也不想见,摇头:“不可,宗女们既不是我能高攀的,我娘更不敢答应。”
朱成钧却道:“是个办法,等我去问问。”
他居然真的站起来走了,秋果兴冲冲跟上,展见星一时惊呆,都没想起来去拉。
等反应过来,她闹不明白朱成钧到底是说着玩的,还是认真要问,已快到了下午讲学的时间,她不好再追去,只得暂时罢了。
傍晚时,许异已经走了,展见星还在灯下练着字——虽然徐氏说过一回,但她不想,或者说是不敢回去,仍不自禁地想多挨一刻,她心里虽然煎熬,但没影响到读书,时间越紧迫,在这时候能多用功一点,都仿佛更不辜负自己一点。
朱成钧进来,把旁边许异的椅子拖过来挨着她坐着,伸头看了看:“你还写呢?展见星,我帮你问过了。”
展见星全神贯注,已把那回事忘掉了,听他一说才又想起,惊道:“什么?九爷,你——这怎么好问?你太冒犯令妹了。”
朱成钧道:“急什么,我其实也没开口,就是挨个看了看,本来不错,往你旁边一摆,都不成,怪了,我这些妹妹,以前也没觉得她们长得那么一般。”
展见星揉着额头,简直无奈,她够烦了,朱成钧想一出是一出,还乱七八糟地给她添乱。他幸亏没开口,真弄出点什么来,以后怎么收场。
“好了,九爷,多谢你的好意,天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你知道天不早,怎么还不走?”朱成钧道,“要么别走了,我叫秋果去告诉你娘一声,你跟我住两天,散散心。看你天天愁眉苦脸的。”
他说着望展见星一眼,她在灯下微微蹙眉,微黄的灯光撒在她脸上,令她的五官更柔和了一点。他不禁出神了一下,在心里琢磨:他怎么愁眉苦脸都这么好看?
展见星不知他想什么,只是摇头:“不,我还是回去吧。”
她再逃避,不能连家都不回,那就真的太不孝了。
朱成钧回神伸手,三两下把她的笔墨收拾起来,又拉她:“那走吧。”
展见星吹熄了灯,跟他走出纪善所,发现他不回头往府里走,才发觉:“九爷,你去哪?”
朱成钧道:“我去跟你娘谈谈。你总这样不高兴,都影响我读书了。”
展见星:“……”
她最好影响得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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拗不过朱成钧,展见星最终还是把这个拖油瓶带回家了。路上再三跟他约定,叫他不要和徐氏乱说话,朱成钧倒是答应了,但是一看就有口无心,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进去。
徐氏已在门边盼了好一阵,忙迎上来:“星儿,怎么又这么晚——啊,九爷?”
她才发现朱成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