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谁也没有来。
她坐在榻上癔症了一会儿,发现这大殿静得出奇,仿佛外面巡逻的侍卫也没有了。
没有一丝脚步声。
她这殿中甚至没了宫女。
方才还给她盖了毯子的小宫女呢?
她扭头朝殿外看过去,殿门是紧闭着的,回廊下的宫灯没有点起来。
奇怪,往日里这个时辰宫灯早已点起。
她没有叫人,光着脚刚想下榻,背后开着的窗户忽然吹进来一阵风。
一道黑影掠了进来,她惊得忙往后一缩。
背后有人轻轻捂住了她的嘴,“别怕,是我。”
这个声音……
她扭头看见了背后捂着她嘴巴的谢兰池。
那黑影不是别人,正是镜空。
她拉下了谢兰池的手,惊讶地问他:“你怎么进的宫?没人发现你吗?”
她的惊讶不是演戏,她是真的惊讶谢兰池怎么混进了宫中来?如今宫中不全是顾泽的人吗?
难道,李容修和谢兰池联手成功了?
他捧住了她的脸,仔细看她,“我来带你走,带你离开这里,你受苦了。”
他的眼眶竟是红了。
乔纱看着他,暗暗猜测现在李容修到了哪一步,便问:“这里全是顾泽的人,你快走,别被发现了。”
谢兰池却笑了一下,握紧她的手,“别怕,顾泽的人已经死在外面了。”
“都死了?”乔纱忙往门外看,什么人也看不见,却隐约看见从门缝里渗进来的血,谢兰池带人把永宁宫的人杀光了吗?
“是,我的人在外面。”谢兰池蹲下身,替她将鞋子利落地穿上,“趁着现在出宫。”
“我们能逃得了吗?”乔纱担心地问他:“顾泽会带人抓住我们……”
他抬起了头,仿佛内疚一般,捧住了她的脸,“这次不会了,顾泽带着人逼宫谋反,现在正被李容修堵在新帝的寝宫。”
“逼宫谋反?”乔纱惊得睁大眼睛,“为什么?明日、明日不是皎皎立后大典吗?”
谢兰池替她将披风裹上,“因为他罪行败露,他的党羽已经落网,今日段老将军带兵抄顾家,他不谋反就只有死路一条。”
哦,乔纱想起今日李容修没有送信来,因为今日要下大狱的不是顾泽的党羽了,而是顾泽本人。
没想到,谢兰池这把刀还挺快。
“我带你走。”谢兰池握住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趁着李容修没腾出手来,他先带走乔纱。
他太清楚李容修了,一旦他帮他除掉了顾泽之后,李容修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他。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他紧紧拉住乔纱的手,镜空率先跳出了窗户,在外伸手要接乔纱出去。
殿门“哐当”一声被人撞了开。
乔纱看见了外面透进来的火光和血腥味,外面着火了。
火光中顾泽拎着血淋淋的剑,满身是血地走进来,目光如烈火直勾勾地盯住了要跳窗离开的她和谢兰池。
“快走!”谢兰池忙要托起她塞给镜空。
乔纱却躲了一下,抓住他的手臂说:“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只有他一个人?
谢兰池看向殿门外,殿门外依旧一片寂静,只有远处的火光中传来隐隐的厮杀声。
只有顾泽一人逃到了这里?李容修怎么会让顾泽逃到这里?
谢兰池不明白地皱紧眉头。
可乔纱却明白,那定然是李容修故意放顾泽来的,让他和谢兰池对上才好玩。
乔纱凑到了谢兰池的耳朵边:“你不替我杀了他报仇吗?”
话音没落,顾泽忽然提着剑冲了过来:“把她交给我!”他知道他已经一败涂地,但抓了乔纱,或许还可以要挟李容修放了他的家人。
他猛地朝谢兰池出剑。
谢兰池立刻将乔纱推到一边的榻上,瞬间拔出了佩剑,抬手一架。
“铛”的一声响,两把相撞在一起的剑发出剑吟声。
顾泽脸上全是鲜血,盯着谢兰池一字字道:“如果你还有一丁点良心,不想看着皎皎死的话,就把她交给我去换皎皎。”
谢兰池的眼神却冷极,他只低叫了一句:“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