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正是顾皎皎。
她听说顾安与谢兰池闹了起来,怕谢兰池被顾安欺负,匆匆忙忙赶过来,正好撞上顾安对谢兰池口出污言秽语,不管不顾的就跑过来替谢兰池说话。
这下好了,愈发的不可收拾了。
顾泽气全堵在了胸口,皎皎和顾安一样都被宠坏了,宠的没有半点心机和脑子,她知不知道这话说出口,只会火上浇油。
果然,他再看李容昭,他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了。
李容昭握紧了乔纱的手指,喉头发紧,心也发紧,扭头看着乔纱问她:“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他的心里难过极了,顾安轻薄了她?谢兰池伤害了她……
他才将她送出宫不到一天的时间,她就被这些人欺负了,连顾安也敢轻薄她,顾家就是这样对她的吗?
乔纱的手被他握的紧紧,她知道他一定为她心碎极了,若她要他杀了顾安,带她回宫,他一定不惜一切代价也替她出气,带她离开。
那么巧,阴沉的天色下毫无预兆的落了雨,先是落在她的肩膀上,又是落在她的头上。
李容昭慌忙抬起手,扯开了衣袖遮在她的头顶。
下雨了。
“先进去。”乔纱回握住了他的手,拉着他进了书房里。
其他人也跟着顾泽避进书房中。
乔纱对跟进来的顾泽说:“顾大哥,我想和圣上单独说说话。”
顾泽看了她片刻,到底是点了点头,带着其他人退出了书房。
他不知道乔纱会和新帝说些什么,但如今外面这些人更让他心烦意乱。
他瞪向了被老太太扶起来的顾安,两三步上前,对老太太说:“祖母要是不想他死,就不要再管任何事。”
他的声音里已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侧头对顾皎皎说:“皎皎,送祖母回去休息,你也不必再过来。”
顾皎皎想与他说什么,却被他的眼神瞪了回来。
他在这一刻心烦意乱,当真疲惫的很,父亲过世之后,老太太就愈发病的糊涂,宠惯着一个庶子,将他宠的无法无天。
好在皎皎还算听话,到底是劝说着老太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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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落越大,庭院里只剩下跪着的顾安,和站在回廊下的顾泽与谢兰池。
谢兰池一言不发的负着衣袖在看雨。
但顾泽清楚,他一定不会放过顾安,这些年除了旧太子李容修,没有人敢叫过他阉人、公公、太监。
而羞辱他的李容修,已被他活生生挖去了膝盖,一日日的灌下慢性毒药,将他的味觉和身体全折磨垮了。
他不会放过顾安。
顾泽也不想再护着这个庶弟,这些年为了老太太,他为顾安收拾了多少烂摊子,顾安早已无可救药,只会拖垮顾家,“一会儿我会命人将顾安送去东厂。”由他随便处置吧。
顾安听的脸色惨白,刚想开口求饶,就被顾泽的小厮捂住了嘴巴,按在地上。
谢兰池没说话,他仰头看着廊檐下的雨珠。
背后的书房里,隐隐约约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里面的人似乎没有打算避讳任何人,不介意被他们听到,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他们似乎就在窗下。
新帝一直在小心翼翼的问着她:“疼吗?一定很疼吧?是谢兰池弄伤了你吗?”
乔纱久久没有说话。
新帝难过又担心的问她:“你不要怕,你告诉我,顾安和谢兰池是不是欺负你了?”
她顿了许久许久,轻轻“恩”了一声。
新帝愈发愤怒的高了声音:“我替你杀了顾安!我带你回宫,你从今以后就住在宫中,哪里也不去了。”
顾泽皱了眉,他担心的就是这个,他不想在立后之前节外生枝。
如今好了,新帝得知乔纱在顾府吃了这种亏,定然会再次闹着要将乔纱带回宫去。
那他的计划就全被打乱了。
——“别去。”乔纱的声音传出来,她似乎拉住了新帝,声音静静柔柔的与他说:“你坐下,替我吹吹,我就不疼了。”
顾泽几乎能想象到,新帝的表情,即便是他在此刻也会对乔纱既愧疚,又心疼。
他看了一眼谢兰池,心中不由有些怪责起谢兰池,他在宫中遇到他的继母开始,就变的愈发不可控了。
他的计划、大局,对谢兰池来说根本不重要,他只想报仇泄愤,就像个疯子。
今日若非他来到顾府折磨乔纱,原本不会闹成这样。
他到底在书房里对乔纱做了什么?
谢兰池忽然伸手扶住了红柱,竟是踉跄着险些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