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纱喝的心里又苦又闷,原本以为好不容易来到发达的现代世界,终于可以不吃土豆面包,吃点炸鸡可乐,火锅麻辣烫,谁知道是特么食物极度退化的“未来世界”。
怪不得星际文里,那么多爱写美食的,吃的太差了。
她靠在阳台的栏杆上,一边吹着空调,一边看着楼下大雨的街道。
她背后是房间里刚扎完针的容伽,他还是有些见红,这几天除了需要卧床,还需要天天扎针。
他似乎睡着了,房间里除了空调声、雨声没有其他声音。
街道上没什么人,只有雨水将坑坑洼洼的水泥路冲刷的干净,她侧过头真在手臂上,可以看见斜对面的一家小旅馆。
说是小旅馆,其实是个窑子,偶尔会有脏兮兮的男人走进去,没过一会儿二楼的红色窗帘就拉了上,拉窗帘的是个看起来像omega的人,看不出男女,也看不出情绪,平静的拉上,过一会儿再平静的拉开,整理被扯乱的头发,或是漱口。
十几分钟一次,或者二十多分钟。
一个脏兮兮的干瘦小孩儿抱着一堆什么东西,冒雨跑到了那家旅馆门外,大声嚷嚷着朝出来的男人,兜售他怀里的东西。
“特别甜!是我刚从异变区里摘回来的!”他把怀里的东西给那男人看,“只要10星币就行!”
“滚,老子睡一次假omega才五星币。”那男人将小孩儿踢了开,遮着脑袋跑进了雨里。
小孩儿和他怀里的东西一起掉在雨里。
乔纱这才看清,是个篮球那么大个头的……菠萝?看起来像是菠萝,旁边还滚着一些小果子。
小孩儿骂骂咧咧的将果子捡回去。
乔纱随手拿起身旁的一块小石头,朝小孩儿的身旁丢了过去。
“咚”的一声砸在他身旁的雨水里。
小孩儿吓一跳抬起头,看见了阳台上靠着的乔纱,那是一张好温柔的脸,是在这个镇子上从来没有见过的漂亮夫人,她对他笑了笑,招手让他过来,指了指她楼下的门。
“您让我过来吗?”小孩儿忙问她,“您想要我的水果吗?”
乔纱点了点头,竖指“嘘”了一下,又点了点门口,让他站在门口等她,她转过身刚想悄默默的离开房间。
床上的容伽睁开了眼,歪头看住走到门口的她,“你有星币吗?”
乔纱愣在门口,扭头看他,他的脸色很苍白,被他剪短的黑发头发披在枕头上,真像被毒昏过去的白雪公主。
“叫李铭下去买。”他闭上眼,倦倦的嘱咐她,“雨会淋湿你的衣服,我不喜欢房间里湿淋淋的。”
门外李铭听见恼怒的回应了他:“雨也会淋湿我啊!到底她是女佣,还是我的女佣!”
他骂骂咧咧的下了楼。
很快,乔纱就看见可怜的李铭穿着拖鞋,撑着雨伞出现在了楼下门口。
雨太大了,撑着伞也打湿了他的肩膀,小孩儿热情的围上他,又介绍一遍自己怀里的水果,李铭也没细看,付了他二十星币把他那一兜水果全买了。
“谢谢您!”小孩儿高兴的忙鞠躬对他道谢,又抬头对楼上的乔纱喊:“谢谢您漂亮的夫人!”
乔纱笑着对他招了招手。
他高兴的像个小猴子,撒腿就要跑,李铭叫住了他,一脸无奈的将手里的雨伞递给他,“早点回家去吧,这么大雨。”
“李医生,是个心善的人。”乔纱托着腮看大雨里的李铭。
床上的容伽在看她,她似乎对着一个陌生的小孩子都比对着他“真实”。
“你喜欢小孩吗?”容伽想起小时候,她对他的照顾,或许是真的,或许是她真的喜欢小孩子。
“谈不上喜欢。”乔纱看着李铭走进院子,在雨声里说:“只是不想看小孩子受苦。”
“是吗?”容伽轻轻动了一下眉头,语气平静的问她:“那我的小时候呢?”
乔纱顿了一下回过头来看向他,他没有太大的情绪,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但……
她的系统音响了——[恭喜您,男主仇恨值100\5。]
他的恨从他密不透风的包裹里,一点点透了出来。
乔纱忽然有些明白了他的仇恨值,悄悄又慢慢的仇恨值,他像是一个被强化玻璃打造包裹成盔甲的战神,他的情绪、柔弱全被隔绝包裹在强化盔甲内,他感受不到直接的痛,可你打在他的盔甲上,那痛会钝钝的变成他的淤青,盔甲只是延迟了他的痛感。
他的bug是那层强化盔甲,无坚不摧。
可那些情感和恨意,会一点点渗透出来,在很微小的瞬间,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瞬间。
这个世界,乔纱一点点掌握到了。
雨下的那么大,乔纱“咔哒”一声将阳台的玻璃门关上,雨声被隔绝在阳台外。
她的声音平静的响起来:“容伽,你是不是觉得你小时候吃了许多许多苦,我却没有在你身边?”
他不说话,平静的望着她。
她却笑了,走进来坐进了沙发里,用一种一点也不温柔的语气说:“尊贵的小王子这个世界上每一天都有多得是的人在吃苦,就像楼下那个小孩儿,他说不定明天就会饿死在街头,但他已经很幸运了,至少他不是个女孩,不是个o或b,不会被他的父母卖进窑子里。”
容伽的眉头动了动,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乔纱夫人,她讥讽、她漫不经心,毫不掩饰她对他的嘲讽。
“你吃的苦是为了帝国,是你生为帝国继承者的命运,但你已经足够幸运了容伽,你吃了许多苦,可你最终会得到全世界。”她靠在沙发里:“你从来不知道野草的命运,生下来活到死,短暂的一生可能被饿死,可能被打死,可能死在窑子里,也可能死在为男人生孩子的房间里,她们活着的每一天都在吃苦,这就是野草的命运。”
容伽望着她,她在说她自己吗?她的从前、现在、每一天都在吃苦吗?
“当然,我也已经很幸运了。”她对他笑了笑,“至少我的父亲死的早,还没来得及把我卖进窑子里就先死了,那是我的幸运日。”
她仿佛在说一件值得庆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