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军没辙,又给她转了三千过去:“妈,我一个月就一万四,扣掉五险一金和税,发到手也就一万来块,你总得给我留点零花钱吧?我在外面交际应酬,手里一点钱都没有,怎么交朋友啊?”
孟父也在一旁帮腔:“孩子大了,出门在外,身上多少得有点钱傍身,不然没面子,把朋友都得罪光了,以后遇到事,谁还肯搭把手啊。”
孟母气冲冲地瞥了他们父子俩一眼:“敢情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恶人。不是我这个恶人,家里哪来的这三套房子?”
孟父赶紧哄她:“没有的事,咱们都知道,你是咱们这个家的大功臣。我也知道,你每个月让孟军交生活费,是因为想帮他把钱攒下来,怕他年轻人,大手大脚,乱花钱。可孟军都28了,在外面多少有些交际应酬,手里没点钱确实很不方便,你说是不是?”
孟母斜了他一眼:“我不还每个月给他留了五六千块?”
孟军连忙说:“谢谢妈,你最好了,朋友还在等着我,我先走了,等我涨了工资,给妈你买上次娟娟阿姨戴的那种金项链。”
油嘴滑舌地哄了他妈两句,孟军着急地跑了出去,开着车往蒋丽妃家而去。
他很谨慎,到了楼下,没急着上去,而是先给蒋丽妃发了一条信息:就你在家?
蒋丽妃回了她一条语音:只有我,保姆都被耿长河那个没良心地赶走了!
孟军赶紧上去,敲响了蒋丽妃家的门。
蒋丽妃给他开门,一踏进去,他就看见客厅一片乱糟糟的,地上到处都是抱枕、纸张、还有破碎的瓷器片等,地板上还有些水,整个家像是遭贼了一样。再看蒋丽妃,鼻头红通通的,眼睛也发红,现在还在不停地抽泣。
孟军揽住她的肩,轻声安慰:“好了,别哭了,你现在可是两个人,就是为了孩子,也不能哭,先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孟军将沙发清理了一片出来,让蒋丽妃坐下,然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客厅,免得连落脚走路的地方都没有。
等忙完这一切,蒋丽妃也平静了下来。孟军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过来,递给她,坐在她旁边,温柔地说:“究竟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蒋丽妃捧着热乎乎的水杯,浅浅抿了一口,热水顺着咽喉到达她的五脏六腑,让她浑身似乎都暖和了一些,人也跟着平静了下来。不过她能说的也有限,因为今天的事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突然了,一点点防备都没有。
“前天,他拿着家里的卡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就这么一去不回了!我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在此之前,他一点都没表现出来。他这个人城府太深,太可怕了!”
蒋丽妃还在那儿感叹,孟军却抓住了重点:“你说他把家里存钱的那张银行卡拿走了,那前一阵子,海南那套房子卖了的钱呢?”
蒋丽妃浑浑噩噩的脑子忽地一阵灵光闪过,她激动地喊道:“也被他拿走了,他说去买一小的学区房,他是骗我的,他要转移财产!”
孟军重重地点了点头,握住蒋丽妃的手说:“他既然已经知道了,肯定会跟你离婚。你好好算一算你们的夫妻共同财产,还有目前你手上掌握的财产有多少。”
这话说得蒋丽妃也严肃起来,她拿出手机,打开了支付宝,查看了一下自己的钱,又默默算了一下家里的钱,最后咬住下唇说:“我这里只有几十万了。以前,家里存钱的那张卡一直放在我手里,前两天被耿长河拿走了,他知道密码的。”
糟了,孟军马上握住她的手说:“这张卡绑定了你的网银和手机号吗?”
蒋丽妃说:“绑的是我的网银,手机号是耿长河的。”
这样一来,两人都可以随时查到银行卡里有多少钱,还有钱的大致去向,不过自开卡以来,耿长河一直往里面存钱,几乎没动用过里面的资金。而蒋丽妃平时的开支,零花钱之类的,都从这张卡上转,每个月她花好几万,耿长河也不会问她一句。所以时间长了,蒋丽妃也没将短信通知当回事,完全把这张卡里的钱视为己有了,哪会料到耿长河会突然给她来这招,以买房的名义,把卡给骗走了。
她手忙脚乱地打开了网银,输入了指纹验证,查看余额,等看到余额上面空空的0时,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嘴唇哆嗦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相较于她的吃惊,孟军早在听说耿长河是拿走了银行卡后才翻的脸就已经猜到了这个事实。他轻轻拍了拍蒋丽妃的肩:“没事的,这是属于你们的夫妻共同财产,他就是想办法转移了,咱们也能追回来。而且因为他有转移、藏匿夫妻财产这样的行为,在财产分割时,法院还会稍微偏向你一点。”
“真的吗?孟军,你得帮帮我。”蒋丽妃死死抓住孟军的手,紧张地问道。耿长河已经知道了孩子不是他的,手里还有亲子鉴定,他们这段婚姻肯定是维持不下去了。那她只能争取多分一点财产。
孟军反握住她的手说:“当然,你好好算算,家里大致有那些财产算你们的夫妻共同财产,整理一下,明天去法院提交离婚诉讼,并向法院申请,冻结你们的夫妻共同财产。”
蒋丽妃咬住下唇,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明天我就去请个律师。”
不过,还没等她行动,律师就自动上门了。
次日清晨,上午九点,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难道是耿长河回来了?他改变主意了?蒋丽妃脸上闪过一抹喜色,不过等她走到门边时就反应过来,外面不会是耿长河,因为他有钥匙,回来不用敲门。
在猫眼里往外看了一眼,蒋丽妃发现外面站的是耿长河的一个朋友,文安。她理了一下衣服,打开了门,双手环胸,淡淡地说:“文安,你怎么来了?找长河?他不在家。”
一身西装革履,手上拿着公文包,身后还跟着个女助理的文安扯着嘴角笑了笑,说:“蒋女士,我是来找你的。”
以往他都是叫蒋丽妃嫂子。从这生疏的称呼,蒋丽妃敏感地察觉到了文安过来的目的,一侧身,将他和女助理请进了客厅。
文安无视了房子里的凌乱,走到沙发上坐下,朝坐在他对面,局促不安的蒋丽妃笑了笑,公事公办地说:“蒋女士,我是受我当事人耿长河耿先生的委托,前来跟蒋女士商谈离婚的事。”
果然如此!蒋丽妃闭上了眼,复又睁开,咬住下唇,生气地说:“离婚这么大的事,耿长河都不打算出面吗?派你过来就把我给打发了?”
文安心里鄙夷蒋丽妃,脸上分毫不显,非常专业地说:“蒋女士,我是耿先生的代理律师,受他委托,全权处理这件事!”
蒋丽妃瞥了他一眼,昂起头:“我不跟你谈,我要跟耿长河当面谈这事。耿长河不出面,这事没得谈,你走吧!”
文安朝女助理招了招手,女助理马上递上一份文件。
他将文件往蒋丽妃面前推了推,然后轻轻敲了两下桌面,提醒蒋丽妃。
蒋丽妃瞅了他一眼,抓过桌上那张纸,拿到眼前一看,只一眼,她的脸就涨成了猪肝色。这是亲子鉴定的复制件,耿长河竟然把这东西给文安看了,生怕旁人不知道他被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吗?
文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蒋女士,咱们现在可以开始谈了吗?”
蒋丽妃死死握住那张纸,瞪了文安一眼:“好,我答应离婚,不过耿长河得把这套房子给我!”
蒋丽妃家里经济条件不大好,她没有婚前房,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是耿长河认识她之前全款买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海南那套房子已经卖了,现在耿长河手里最值钱的就是这套房子。
因为买得早,这套房子因为面积大,又是本市的高档小区,后来价格一路看涨,目前市价得七八百万。蒋丽妃开口就要这么一套房子,脸真够大的,他们结婚三年来攒下来的夫妻共同财产也就差不多这个数。
文安回都没回她这个问题,又朝女助理伸出了手,助理马上把另外一份文件递给了他。文安转手就给了蒋丽妃:“这是根据我当事人的意思拟定的离婚协议,蒋女士请过目!”
蒋丽妃接过文件一条一条地往下看。其实这离婚协议内容并不复杂,因为双方彼此都清楚,蒋丽妃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耿长河的,所以里面将孩子的抚养权,抚养费都归蒋丽妃,耿长河一律不管。至于其他的财产分割,蒋丽妃越看越生气,因为看完之后,她发现,耿长河竟然想一毛不拔,一分钱都不出,就想让她净身出户。
“我不同意。耿长河想得美,我跟他结婚三年,夫妻共同财产都有好几百万,他一文钱都不想分给我,做梦吧!”蒋丽妃愤怒地把这份离婚协议拍到了桌子上。
文安等她发完火,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收据,笑呵呵地给了蒋丽妃:“你是说这个吗?”
蒋丽妃接过一看,竟然是一张捐款收据,上面盖着红十字的印章,数额是七百万,捐款人蒋丽妃、耿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