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两人返回了家,接下来两天,沈容每天都差思思去看望司马冲天。思思很疑惑,问沈容:“小姐既然担心庄主,怎么不自觉去探望探望庄主?庄主见到小姐,想必很开心。”
她不想恶心自己啊!
沈容打开了窗户,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枣树,用幽怨地语气说:“我去不合适。”
思思还想说什么,雪雪把她拉到院子里,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好好地说了一顿:“你忘了,小姐已经与那人和离了,再去像什么话?好像说得咱们家小姐,特意巴着他似的。”
思思是个实心眼的,翌日去了司马家,康伯问起时,她就把这给说了:“不是我家小姐不想来。我家小姐还是很关心庄主的,只是如今他们已经和离,我家小姐再来探望庄主就不合适了。”
康伯明白了,沈容是官家小姐,自是有点心气和矜持的,当初是庄主骗她和离的,除非庄主亲自去请,否则,她心里这股气发不出来,肯定不愿意上门。
但从她天天差丫鬟来问庄主的复原情况,又还时不时地送点吃食过来,丁然是放不下庄主。康伯瞅了一眼内院的方向,这可就难办了。
听说,香儿将她祖师爷传承下来的那枚神药都拿了出来,救了庄主。这份情谊实在是太深,太沉。在家里的妾室都卷了财物逃走的时候,香儿这个没名没分地却把自己挺身而出,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拿了出来,庄主怎么也不能负了她。
算了,这种事就等庄主身体好了,他自己头痛去吧!实在不行,便把两位夫人都娶回家呗。
康伯舒了口气,对思思说:“夫人对庄主自是情深义重,你回去替老朽好好谢谢夫人。”
单纯的思思被这话一哄就高兴了。
沈容听了心里嗤之以鼻,继续派思思代表她去关心司马冲天的伤势。才三天,听说司马冲天就能下地走路了。
听到这个消息,沈容狠狠地把系统给鄙视了一遍:同样是系统,你看人家香儿的系统,又是神药又是灵丹妙药的,痨病一夜之间就治好了,肉都开始腐烂的外伤,三天就痊愈了。啧啧,真是货比货得扔!
被嫌恶的系统委委屈屈地掐着嗓子哀嚎:宿主,冤枉啊。有得便有失,凡事都是有代价的,没有天将馅饼这种好事。这种滥用外挂作弊的系统是最垃圾的系统,往往会把宿主给养废,最后反过来吞噬掉无用的宿主。
沈容承认系统说得有道理,太过逆天的外挂,根本不用宿主做什么,外挂一出任务就直接完成了,久而久之,宿主习惯了依赖外挂,不动脑子岂不是养废了。
而且凡事都有两面性,就如香儿直接在大街上堂而皇之地祭出了所谓的神药,一夜之间治好了宁王妃的痨病,好的方面是她能走捷径,不费吹灰之力达成目的。但坏处也是显著的,痨病别说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了,便是在现代也断然不可能吃颗药就好了。此事一出,香儿的身份暴露在知情人的眼里不说,恐还会引来有心人的觊觎,这就跟三岁稚子抱了个金娃娃在大街上晃一样。
到底是个年少不知事的少女,做事还是太过鲁莽了。
沈容摇头,如今敌在明,她在暗,想对付香儿有的是办法,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她的任务。
很快,她要的消息了传来了。
第四日上午,张家的仆人过来说:“沈小姐,我家老太太邀你过府做客,她今天兴致高,准备做马蹄糕。”
做戏做得可真像,沈容谢过他:“好,你回去吧,待会儿我就过去。”
那人不肯走,执意道:“沈小姐,我家老太太派了车来接您,你就随奴才来吧!”
沈容只好让雪雪拿来她的披风,走出门,外面果然有一辆外表看起来很朴实无华的马车。沈容认出来,就是张老太太常用的那一辆。
等她上车,仆人解释道:“我家老爷吩咐小的,一定要将夫人送过去。”
“替我谢谢你家老爷。”沈容笑道,“有劳了!”
马车比较快,转过几条街,很快就到了沈容让雪雪租的那一处房子。沈容下了马车,对张家的仆人说:“小哥,麻烦你回去路过东街巷,帮我把那边孟家医馆的孟大夫请过来。就说我这里有点疑难杂症,要麻烦他给看看。”
张家仆人很干脆地答应了。
沈容带着雪雪来到房子前,轻轻推开了门。
一听到响动,雪莲、小鱼宛如惊弓之鸟般站了起来,只有琯琯相对镇定一些,还坐得住,不过看见是沈容后,她也蹭地站了起来,紧张不安地看着沈容。
“夫……小姐,奴婢好想你!”雪莲泪眼朦胧地奔跑了过来,眼巴巴的瞅着沈容,神情极为激动。
沈容不为所动,打量了她们一番。三人身上的衣服都有点脏,像是穿了好几天,脸上带着惶惶不安之色,显然外面的世界并没有她们想象的那么美好。
“进来吧!”沈容进了堂屋,招呼三人坐下,目光一一从三人脸上滑过,肯定地说,“你们是临时准备跑路的!”
三人愕然,惊讶地看着沈容。尤其是小鱼,憋不住,下意识地问道:“夫人怎么知道?”
沈容看了小鱼一眼:“如果准备充分,你们不会还在城里瞎晃荡,更不会出现在这里。换了是我,在跑路前,肯定会准备好路引,租好马车,规划好路线,定好要前往居住的新地方。”
她说得头头是道,让小鱼非常汗颜,服气地说:“还是夫人想得周道,难怪咱们差点被抓住呢!”
原本沈容这是猜测,诈她们一诈,小鱼的话,无疑证实了她的猜测。沈容看向三人,直白地问道:“既然并没有做好准备,你们为何会突然决定跑路?”
雪莲吸了吸鼻子说:“庄主被府衙的人抓了,府里人心惶惶的,咱们很害怕,只能走了。”
沈容不理她,看向三人中最聪明最细心的琯琯:“你也这么认为?”
琯琯摇头:“跑路是我提议的,但我之所以生出这个念头,是因为香儿的一番话。庄主出事后,她奚落我们,说庄主出了事,我们身为庄主的妾室,一个也别想跑,只能跟庄主陪葬。而她只是寄住在府上的客人,随时都能全身而退!”
提起这个,雪莲也想起来了:“对,她还说雪雪和思思还有夫人你安安稳稳的,嘲笑奴婢自作聪明,没跟着你走,反而害了自己。”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当天那一幕拼凑了一个大概。
果然,她的猜测是对的。真是香儿鼓动她们逃走的。
起初,她煽动、挑起自己对司马冲天的恨意,到后来又施展计谋,怂恿琯琯三人抛下司马冲天逃走。等她们这些碍事的女人都走了,然后她再以光辉的形象跳了出来,在最后关头救了司马冲天。
沈容把自己代入司马冲天,突然遭逢大难,身陷囹圄,爱妾卷了自己的家产跑路,和离的前妻软弱无能,每次都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失望,最终绝望。在要被审判的前一日,甚至是前几个时辰,跟自己闹别扭的小情人却挺身而出,瘦弱的身体挡在宁王的车前,献出师门秘宝,救了自己一命!
啧啧,她都快要感动得落泪了,那就更别提刚经历了绝望的司马冲天了,这会儿铁定是对香儿又怜又爱又敬重感激!
好个香儿,她倒是小瞧了她,一环扣一环,自己这一局倒是白白替她做了嫁衣,成全了她!
可惜,看样子她们俩的任务很可能是冲突的,否则,沈容其实蛮想在一旁看戏,看香儿如何把自命不凡的司马冲天玩弄于鼓掌之间,被她卖了都还替她数钱。
说话间,孟大夫来了,雪雪将他领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