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回马车上歇歇。”
“不行!万一他们出来了我没看到怎么办?我要亲眼看到庆国的小崽子自碎文宫!”
“唉,别把话说的这么满,万一方运失败,那我们景国就再也没可能出头了,只能等着被他国瓜分。”
“是啊,咱们一起来这里,无非就想提前看看。方运胜,则景国崛起有望,方运败,则景国必将在陈圣圣陨后被瓜分。”
“愿天佑景国。”
“愿天佑方运。”
偌大的文院广场站着密密麻麻的景国人,一股凝重悲凉的气氛在上空盘旋。
诗君弟子施德鸿和一起来龙舟文会的庆国举人秀才都在一起,丝毫不在意别人眼光,那几个举人秀才都很轻松,但施德鸿一脸严肃,眼中甚至还有一丝怒火,因为他就是在这里被史君驱赶出去,成为他此生最大的耻辱。
“德鸿,你不要太严肃,今年的书山比往年慢那么多,一定是那几个半圣世家的弟子爬得太高了,不可能跟方运有关系。”
“是啊,今年考中秀才的几个半圣世家弟子非常不凡,有的和颜域空相仿,必然能到三山三阁。”
施德鸿点点头,恨声道:“我不信他能过三山二阁!我在举人的时候都过不了,更何况他区区秀才!”
“这是当然。我们要亲眼看到他自碎文宫,看着他变成傻子。”
施德鸿阴险地道:“我倒不希望他成傻子,我希望他自碎文宫后,一辈子活在悔恨和痛苦之中,只有这样,才会解我心头之恨。”
就在这时候,文院的正门徐徐打开。
许多有阅历的景国人面露喜色,因为文院正门不是随随便便开的,一般只有在科举、接待上官等重要的时候才开正门。若是方运上书山失败,绝不可能开正门,甚至方运上书山成功也不至于开正门,极可能有什么特别好的消息。
随着大门不断分开,露出的人越来越多,每个人都面带喜色。
除了童家人,外面所有的景国人差点欢呼起来,可全都忍着,静静等待结果。
而童家人和庆国人的脸色在瞬间变白,他们再傻也看得出来方运可能已经赢了,但他们没有放弃,希望有特别的结果。
冯院君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近处的施德鸿的脸上,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一个宏大的声音在上空炸响。
与此同时,十国所有府文院的上空响着同一个声音。
“景国学子方运,不畏艰险,勇攀书山,终抵三山三阁,居此次书山之首,十国第一秀。望诸生以方运为楷模,心向众圣,壮我人族!”
玉海府文院外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声!
“继陈圣之后,我景国竟然再得书山第一,景国万胜!”
“方运上书山,十国第一秀!”
“前些年都只说‘书山之首’,可同时得到‘十国第一秀’的评价,百年也不过四五人,我景国崛起有望!”
方运颇感无语,刚才那半圣还说让他不要张扬,结果现在就封他为“十国第一秀”,这意味着在他面前,所有人都不能自称或称呼别人为茂才,他才是十国唯一的真茂才。
等众人欢呼够了,冯院君抬臂示意众人停下,然后大声道:“方运勇攀书山高峰,是可喜可贺的大事,不过,庆贺要放在后面。现在,我们要跟庆国了结一件事!”
冯院君的舌绽春雷在文院附近回荡,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循着冯院君的目光望去,看着那六个或惊慌或沮丧的庆国人,而其中施德鸿的面孔扭曲得不成人样。
在场的大都是读书人,都明白施德鸿的心思,对一个千辛万苦成为举人的豪门子弟来说,自碎文宫比死了还残酷。死了一了百了,可自碎文宫后,在家族的地位不仅会变差,往日的仇人必然会报复。
文无第一,像施德鸿这种人有文采又比较张扬,还是诗君弟子,连两国的龙舟文会都敢参加,必然会经常在庆国比诗词比文章,得罪数不清的人。那些人中哪怕只有极少数人会报复,对他来说也是巨大的灾难。
文院门前变得异常寂静,偶尔有咳嗽声。
施德鸿死死地咬着牙,府试放榜的时候,他就被史君羞辱一番,今天本想一雪前耻,可碰到方运过了三山二阁就罢了,甚至成为书山第一也就罢了,可偏偏连半圣封他为“十国第一秀”,这简直等于半圣在帮方运羞辱他!
许久,施德鸿看向方运,低声问:“我向你认错,你可否原谅我?”
“方运你不要听他的!”
“方运你可不要意气用事啊!”
众人纷纷规劝,生怕方运一时心软饶了施德鸿。
但那施德鸿身边的一个举人大声道:“方运,你既然是十国第一秀,就应该有一颗仁心义胆。既然德鸿向你认错,你就应该原谅他。”
“我景庆两国一衣带水,曾多次合作杀蛮,你怎能杀他!”
“放屁,怎么成了方运杀他了!”
景国人怒了,这几个庆国人太不要脸了,明显是在暗示方运要是不同意,那就是不讲仁义,坏方运文名。
这么一来,方运会特别被动,一不小心就会被污文名。
方运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淡然一笑,道:“各位庆国人错了,这件事取决于他,不在于我。施德鸿,若这次败的是我,你能接受我道歉并原谅我吗?你若能,那就以文宫文胆立誓,立誓完成,你我之事一笔勾销。”
几个庆国人无言以对,暗骂方运狡猾,这么一来,事情就全推到施德鸿身上了,施德鸿肯定不可能原谅方运,必然不敢发誓,那以后别人以后只会怪施德鸿,怎么也不可能怪到方运身上。
景国人更觉方运名副其实,短短时间内就反击得如此犀利,不愧是十国第一秀。
数千人一起盯着施德鸿。
先是龙舟文会失败,后遭史君驱逐,刚才又被半圣间接判罚,现在又被方运最后一句话如刀架在脖子上,施德鸿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崩溃了,疯了似的向外跑。
他一边跑一边大喊:“我不能自碎文宫!我是豪门子弟!我有贵人相助!我是诗君的学生,谁要是敢动我,我师父一定会来报仇的!方运,你不要逼死我,我师父不会饶了你的!”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讥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