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喃原本就恼得脸颊微红,盛笙的话刚落,她脑海里又飘过去某人的身影,这顿时更给她的羞恼情绪火上浇油。
没等她想出狡辩言论,盛笙突然问了:“今年过年,你想在哪儿过?”
“嗯?”话题换得太快,盛喃没跟上,下意识抬头。
盛笙仍是背对着她:“反正爸也不在国内,我们两个在哪儿都行,你是想回家里,还是在这边,还是……”
盛喃等他最后那个还是等了半天,盛笙却都没再开口。
她只能自己问:“还是什么?”
盛笙却笑:“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盛喃:“……”
兄妹间多年默契,话不必挑明也心里清楚。
盛喃顶着红彤彤的脸装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我觉得首都这边太吵,家里嘛,每年都在那边,没意思。”
“嗯。”盛笙就是不肯递她台阶。
盛喃只能偷偷瞪他一眼,自己假装随口地铺:“干脆就去安城好了,我们学校开学那么早,我早点回去还能准备一下。”
盛笙停了几秒,还是笑了:“出息。”
盛喃木着脸。
然后厨房里的对话不知道销声匿迹了多久。
直等到油入热锅,盛笙打开抽油烟机,号称“静音”但还是难免细微嗡鸣,安静的厨房里终于有人先开口了。
“离高考没多久了。他的那件事,我不能再等了。”
“……”
盛笙翻炒锅底蒜末的手一停,他回头看向门旁。
站在那儿的小姑娘像做错事了似的,蔫蔫地耷拉着脑袋,说完那句话以后就一声不吭地站在那儿了。
盛笙没什么情绪地转回去,仍是温声问:“还是那个问题,你确定你舍得?”
“又不是我的,”盛喃低着头,声音闷轻,“有什么舍不得的。”
“觉悟挺高。”
“…你这个时候还说风凉话,简直泯灭人性。”
盛笙笑了笑:“你这个时候还能骂人,看来这半年确实长大不少了。”
“他带的。”女孩低着头说。
盛笙的手蓦地一停,锅里溅起一点热油碰到他手背上,针扎似的痛感转瞬即逝。
他眉都没皱,随手抹掉了,倒进洗好的青菜:“挺好,那找机会我谢谢他吧。”
“?”盛喃警惕抬眸,“你想干嘛。”
“又不是你的人,你紧张什么。”
盛喃语塞。
盛笙问:“你想好什么时候了?”
“干坏事么,当然要选个吉利的有纪念意义的日子。”盛喃木着脸,眼神都空白地说。
盛笙回头:“什么日子?”
“…………”
大年三十晚上。
安城这边的临时家里,清清冷冷,凄凄惨惨戚戚,半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
盛喃这会儿靠在窗台边上,夜空里礼花绽放,这倒是只有在节假日也不禁烟火的小城市才能看到的景象。
她拿在掌心的手机里,等待声大约有三五秒,对面就接通了。
“盛喃?”对面嗓音微哑,似乎意外。
“是我,”盛喃迟疑了下,“你在睡觉吗?”
昏黑的房间里,少年从被子里撑起身,靠到床头。
他微微后仰,头抵到坚硬的墙壁上,修长的颈绷直了些,窗前模糊的夜色描出喉结位置凌厉性感的曲线,又随着微微滚动压出清冷的嗓音:“嗯,睡着了。”他偏了偏头,望向窗外,漆黑里灼破几点星色和灯火,“…现在几点了。”
“……”
这种能让声控当场暴毙的慵懒沙哑的嗓音下,即便盛喃满心的正经事,也不由得思维堵车,语塞当场。
直到对面又低声唤:“盛喃?”
“!”窗边站着的小姑娘一个激灵,醒回神,“九,九点半吧。”
靳一轻着嗓音,笑:“你走什么神。”
“没有,我刚刚,有事。”盛喃心虚说。
“嗯,”靳一也没有真与她计较的想法,“现在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