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年上支棱起来穿越

分卷(112)(1 / 2)

岑殊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只是又凝出颗棋子来,将薛羽弹了下去。

地上战成一团,魔卫和影卫欲杀掉重新制作法阵的天枢弟子,而正派修士全力反抗。

最当中的神往柱仿佛被人遗忘一般,只有魔心狱在里面苦苦浮沉。

他娘的皮肤也被血浸成了红色,只是体型还没发生变化,仿佛是美人和其最后的体面。

薛羽落在池水边,之前还有几丈高的神往柱水柱此时只剩下不到半米,像个大饼一样拍在地上。

魔心狱横躺在水底,俨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之前魔心狱是怎么代替李修然进去的,薛羽并没有看见。

可想到这个粗暴的仪式流程,大概也没什么需要讲究的地方,他干脆一咬牙,直接一个猛子钻进水中,把他娘推了出去。

已经凝为液体的灵气与浊气无孔不入地钻进薛羽的身体,只一瞬间便将他本还富裕的经脉充盈满了。

电光石火之间,薛羽已经明白过来,魔心狱绝无可能将其压制。

因为输向地面的途径被斩断,这水柱中根本不只有浊气,还有无处可去的灵气!

若其爆炸开来,不仅此地的魔族将会爆体而亡,连人族修士都无法幸免于难!

被推出神往柱的魔心狱悠悠转醒,猝然圆睁凤目:我儿!

一道红绫就要卷入进来,薛羽指头一抬,一股悍然的力道侧飞出去,将红绫绞了个粉碎不说,甚至在刚刚太涂滩跟玉冰机斗法时辟出的沟壑边又留下一道更深的。

薛羽忍痛道:妈,你明知道这里有灵气,你挡不住的!

魔心狱一窒。

不行啊!天枢弟子又叫。

一旁的笛昭先疯了:又怎么了!

那天枢弟子要哭不哭地看着她:地面上的传送阵联系不上了!

笛昭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恨声骂道:那群杂碎!

众人一派混乱间,忽觉得周身为之一轻。

但见高台之上的神往柱像是燃到尽头的蜡烛,遽然熄灭了。

薛羽再无力维持自身的障眼法,发睫和瞳仁都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他裹着那层水膜一样的莹光,映得雪发更白,眸色愈清。

瀑布一般的日光从洞口挂落下来,露出的蓝天圈在薛羽的正头顶。

白底金纹的祭司袍似乎从未沐浴过这样的神圣气息,有看不见的细小灰尘捕捉阳光的痕迹,在他几近透明的睫毛梢凌乱弹跳着。

他像个要奉往天地的贡品,站在祭台中央接受信徒的瞻仰。

岑殊忽然发现其实自己并不喜欢小徒弟穿白色。

因为那看起来好像一道抓不住的光。

祭台当中的白影忽地拔地而起,向洞口飞射而出!

远远看到这一幕的太涂滩虎目圆睁。

别人或不了解,但他看得出,这前所未见的容器竟装载起阵法中封存、或中转的所有清浊二气,他若离开地底,那整座魔族地宫都将变作一个空壳!

不能让他出去!

太涂滩猛力劈开周身桎梏,旋身拦了过去

岑殊冷哼一声,赤影呼啸,人已裹着重重威压挡在太涂滩身前。

薛羽目不斜视地从岑殊身后飞了过去,两人擦身而过时,仿佛连时间都有一刻的静止,异色的发梢有生命般缠绕在一起。

只一瞬,又互相分开。

双色棋子连闪,太涂滩闷哼一声摔落数丈,被薛羽远远甩至身后。

血色鬼影厉声咆哮,那些曾经在岑殊灵府中盘踞的戾气,此时却像开了水龙头一般,纷纷向太涂滩涌去。

它们都晓得谁才是真正的债主。

那千年堆积的恨意,曾淹没于历史洪流中的怨灵,都争先恐后地想予他最后一击!

这不是斗法,而是以岑殊为媒介,完成一场隐忍千年的复仇!

两道人影旋即冲了上来,一道擦过岑殊,另一道只身挡在太涂滩身前。

赤红的戾气蓦然停在半空中,突起的尖刺离魔封止的鼻尖只有半寸。

岑殊周身赤光滚动如火焰,眼前的一幕仿佛与很久之前,雪豹替他抗下那一击的画面重叠在一起。颊边黑纹隐隐绰绰,他勉力压制着躁动不安的戾气,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两股浩瀚灵力碰撞挤压,鲜血从他七窍中淌了出来,魔封止像风暴中的一叶小舟般来回摇摆、摇摇欲坠。

他眼帘微阖,将所有情绪都藏在睫毛下面。

天下间哪有一个孩儿会挑爹爹的错处,魔封止断断续续地说着,像是取信于别人,又像是说服自己,即使目的不纯,但快乐是真实的

他虽不似地底的其他魔族一样,被四周的崖璧所圈住,却已被其他更难以打碎的东西遮住了眼睛。

岑殊又问:值得吗?

好像隔着遥远时空,喃喃询问另一个曾挡在他身前的人。

魔封止愣了一下,似乎是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嗫嚅着似乎刚想再说些什么,忽地被身后的人猛地拍开。

太涂滩大笑着:哪有儿子反来庇护老子的道理!

他们是他收下的义子,是他圈养的猪羊,农人哭牛的眼泪是真实的,他对他们的爱护亦从不作假。

魔封止被一重又一重的灵压拍落,他惊慌地仰面看向半空中,只见那污浊的红光和滚滚黑气一丝一缕地从白衣青年身上剥离下来,呼啸着朝太涂滩吞去。

他看见养父被血色鬼影缠绕吞没,在令人毛骨悚然的撕扯咀嚼声中,他听见他不甘的怒吼。

我会死为英雄

而你们则会成为整个修真界的罪人!

仿佛有感知一般,高空中的魔洛柯回过头,向下望去。

地穴之上刺眼的日光在瞬间便令魔洛柯几近致盲,而那最精纯凝实的清浊二气亦如同白色的圣火,在他听从太涂滩的命令追随薛羽而上时,便将他包裹燃烧起来。

他离得太近了,又受不了那泼天的馈赠。

就像是背着一双蜡做的翅膀的伊卡洛斯,终究经不住阳光的炙烤。

然而魔洛柯好像没感觉到痛,只是望着地面坍塌出的黑黢黢的空洞。

那里暗影憧憧,却反而是他唯一的火种。

在那一瞬间,几百年的过往在他面前走马灯一般飞速划过。

于脏乱差的地底,在错误中诞生的魔洛柯像垃圾一般被遗弃,又被太涂滩抱起在怀里,亲自养大成人,又亲自指导他修炼。

他是他养大的雏鸟。

街角脐带血还未干的混血婴孩,不过是被同下属一起路过的太涂滩瞥了一眼,而后便被魔洛柯悄悄扼死在乱石里。

卑劣。卑劣的血。

彼时的魔洛柯还没人大腿高,只学着那些人修说过的零星句子。

太涂滩觉得畜生的血脏污,于是魔洛柯也觉得那十分脏。

他嫌弃别人,更加嫌弃自己。

人魔混血在未失元阳时与人修无异,因此魔洛柯担任着去地面行事的任务。

人族的文化比压迫在地底的魔族要更丰富,他听别人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那次任务回来之后,太涂滩问他:怎么把头发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