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年上支棱起来穿越

分卷(1)(2 / 2)

薛羽叹了口气扬手将头发扔了。这天衍宗的入门考试再不结束,他染的头就要先撑不住了!

因为没通过考试所以一夜白头,这听起来多少有点丢人。

但没办法,实在是因为他这具人形化身化得还不太彻底,身上的毛发跟雪豹的毛皮一样,都是白的。

眉毛眼睫毛这些长得慢,染一次还能撑一撑,头发却没办法,不到一周的功夫白头发就长出来了。

还没等他一口气叹完,突然浑身一哆嗦。

几根微微发凉的手指搭上了他不,豹豹的肚子。

指尖轻勾,从薛羽长着长长白色绒绒毛的肚皮一路挠到他的下巴。!

薛羽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办法拒绝小猫猫的动物本能,被挠的浑身过电一般炸起毛。

这边小号化身眼前一黑,断了电一般从半空中的树杈子上仰了下来。

嚓地一声,他大头朝下栽进树下的雪地里。

树下的雪积了尺来厚,化身生得又矮小,他这样一栽,便将整个上半身埋了进去,唯余穿了厚裤子的腿露在积雪外面,像两根颤巍巍的萝卜秧子。

冰凉的雪灌进脖子里,倒是给薛羽激精神了。

人形龇牙咧嘴地从雪地上坐起来,那边豹豹已经在岑殊手里闹开了。

他一边用米粒大小的乳牙咬着年轻人葱白的指头尖儿,一边四只爪子抱着岑殊的手恼怒地咪咪乱叫,大尾巴啪啪抽在他皓白细瘦的手腕上。

奈何无论薛羽怎么觉得自己猛虎下山、威猛异常,岑殊也并没有被他咬疼。

他又手痒似的多在幼豹脖子窝里挠了几下,开口道:今天还想去吃铜锅吗?

闻言,薛羽正摇得起劲的大尾巴一停,含着那根手指理直气壮地喵了一声。

废话,当然要吃!

与整间房子里只有岑殊跟薛羽一人一豹的清冷不同,天衍宗另一座山的山头上正是热闹。

正殿前那座巨大的回字形抄手游廊里,此时正坐满了人。

廊中本该是花园小景、假山怪石的地方,此时却架着一口巨大的铜锅。

不。

说它是锅其实有些委婉。

因为这口锅实在太大了,直接架设在地面上,锅面与回廊同宽,将整个院子占了个满满当当。

正中间放炭火的烟筒有七八人合抱那么粗,一刻不停地往天上排烟气,下食的汤面围在四周,足有小溪那么宽,大约煮起个人来都毫不费力。

锅里面咕噜咕噜滚着奶白的汤底,汤面上还飘着快要煮化了的葱段、姜片、香菇、枸杞和虾皮。

雪下得正紧,每片雪花都有鹅毛大小,却在游廊上空就被暖烘烘的热气炕化了,淅淅沥沥像下小雨。

雪山的雪并不脏,落进锅里直接当汤底。

就算是整个修真界,能把一顿火锅吃成这阵势的,也唯有天寒地冻、地广人稀的天衍宗而已。

薛羽窝在岑殊怀里到场的时候,从半空中远远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

浓厚水汽将整个山头笼在一团奶白雾气里,蒸得云雾缭绕。

五丈开外,人畜不分。

岑殊停在半空,广袖轻轻一拨,面前水雾便同摩西分海一般向两旁散去。

他们脚下十几丈的地方正是咕噜噜冒泡的汤面,如果不把水雾吹开直接下降,两人怕会直直落进锅里,给今天的火锅加道菜。

太师叔来了太师叔来了!

廊中的天衍宗小辈们骚动起来,捧碗的捧碗,抹桌子的抹桌子,麻利给岑殊腾了块地方出来。

天衍宗上下平时并不拘泥于什么主次尊卑,回廊是四方的,陈设摆件也没什么不同,坐哪儿都一样。

什么掌门长老的也很接地气,刚刚那片水汽被吹开,薛羽眼尖地看见下面廊中还分散坐着几个白胡子老头儿,都吃得哈嘶哈嘶的。

岑殊从容落座,旁边立马有小弟子给他送来干净碗筷。

太师叔来得正好,羊肉刚刚下锅,现在捞起来正是最鲜嫩的时候!

岑殊本来病态苍白的面颊被水汽这么热烘烘一扑,雾雾腾腾中显出几分薄红来,带着些异样的美感。

他对小弟子略略颔首,就算是谢过了。

对方冲岑殊憨厚笑了笑,抱着自己的碗去找其他地方坐了。

这口巨锅的锅沿正贴着游廊栏杆,伸筷子极其方便。

岑殊捞了几片羊肉放在玉质小碗里,薛羽从自己主人的衣襟中探出半个身子,张大嘴巴让岑殊喂他吃肉。

这大概就是修士吧,薛羽吧唧着嘴想,用这么大的锅吃火锅,竟然还能捞到自己往锅里下的东西。

与旁边弟子们捧碗排座、聊得热火朝天的情形相比,岑殊周围就冷清许多,左右都有四五空位。

薛羽一边吃岑殊喂来的涮羊肉,一边抖了抖耳朵,听见不远处几个小弟子捧着碗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太师叔怎么今天又来了?以前几次聚餐食我是指咱们天衍宗开山收徒的时候,太师叔从来没来看过啊?

是啊是啊,太师叔都连着来了四五天了,难道他老人家一个人终于过寂寞了,这回动了收徒的心思?

太师叔可有几百年没给咱们添师叔了吧!

可不是说?太师叔这红鸾星可算是动了呀!

薛羽:

妈的这门派人脑壳都多半有点问题。

他偷偷抬起眼睛看了看头顶的当事人。

对方似乎对周围的议论毫无察觉,又长又翘的眼睫毛颤都不颤一下,淡漠目光落在远处汤面上,手下稳稳从锅里给薛羽捞羊肉。

薛羽转过头来,继续等他的肉。

他很想告诉那群小缺心眼他们想实在多了,岑殊之所以会来这里,纯粹是因为薛羽想来。

天衍宗一年开山收一次徒,每次收徒时,阖宗上下一百多号人都会聚在一起吃这顿露天火锅。

薛羽就是馋这顿火锅。

再加上

烟雾缭绕的铜锅上面,此时正悬空飘着的十来个圆滚滚的遥觑镜。

每个遥觑镜里场景不同,分别显示着每个想要拜入山门的弟子的实时影像,十几个镜子就说明今年有十几个想要拜师的未过门弟子。

镜子上都被加了因果,蒸在铜锅的水蒸气里也丝毫不起雾。

天衍宗的众人此时聚在一起当然并不只是要吃火锅,还是一起从遥觑镜里观看未来师弟师妹考试中的表现。

薛羽又抖了抖耳朵,隐约听到有人在讨论考试。

这位师姐,我前几日被师父压在房里修炼,今天才来看师弟师妹们考验,这是进行到何处了?我看他们怎么好像只是在走路?这是在考验什么?

薛羽歪头仔细听着。

哦,师妹是师伯游历时收的弟子,没经历过入门考试有所不知,咱们天衍宗每年收徒考验内容都一样,穿过密林来到山脚下,踏着万阶玉石台阶登上御难峰山顶,最后通过问心石的校验,就算合格了。

可山脚下的密林并不大,若是直直向着御难峰方向走,行个两天两夜也该穿过林子来到山脚了,怎么这五日过去,我看镜中还有一半人在林中绕?

哈哈,穿过密林虽说听起来简单,但并不仅是考验弟子的耐性。弟子们一进山林便被下了因果,互相之间不会碰见,也不会碰见其他任何人,但会偶尔遇见猛兽捕食,或是动物落进猎人陷阱中的情况,如果他们见其可怜出手相救,每救一次,去往御难峰的路便需多走二十里。

雾气后面传来师妹的一声轻呼,语气有些不忍:啊,那想要快点到达御难峰山脚,岂不是需要冷石心肠、见死不救?

师姐严肃道:常言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万事万物运行发展有其规律,老虎吃兔,鸟食草籽皆是为了生活,我天衍宗便是抓住那四九之数,衍算天机,做顺应天命之事,又怎能逆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