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江哪还记得多少词赋啊,微笑着给项荣递了一杯茶水,忽悠道:“少将军未能看到屈贞之所求,再见几次,亦是无用。”
项荣认真抱拳行礼道:“还请先生解惑。”
“少将军前去,想是国之大事为重,但如此道理,这种世家大族之主焉能不知。”严江以指沾水,在案上缓缓画了一个三角,“屈景昭三家,互相依存戒备,如今景家因北地之乱,势力大损,才欲保身,军粮之事,便大多落在屈昭两家之上。若屈家未有一个说得过之理由,便轻易担了缺少之粮,楚王未必感激,也意味着,屈氏不如昭氏。”
私家担军粮,往小了说是打君王颜面,往大了说,你会不会是想收买民心?就算这时候感激你,回过神来也未必不会心里有个疙瘩。
而屈氏一但示弱,昭氏就在事实上赢过屈家,那想再赢回上风,就千难万难,因为权力的游戏里,不进就退,家族周围的附庸会纷纷倒敌人,此消彼长,损失的是家族的利益。
最重要的是,秦国的威胁,在他们看来,并不大,远不到他们要将全部牌面掀出的时候。
他娓娓道来,李信听得若有所思,项荣却有些急了:“秦军数十万兵临城下,怎还会威胁不大?”
“秦军几何?”严江微笑着问。
项荣微微皱眉,缓缓道:“王翦自称带三十万大军,但就我父探查秦军粮队之数,必远不止这数。应是王翦示弱之技。”
“楚军几何?”严江又问。
“三十余万,”项荣却更加疑惑,“但秦军尽是主力,如指臂使,我父手下府兵众多,却是不能如此算。”
府兵虽然尽在项燕指挥之下,但心不齐,敌弱我强时势如潮水,坚不可摧,敌强我弱时便如那合纵之军,每每所想,便是保存自身,畏战避战,再者战争从来就不只是拼数量。
严江看出他之疑惑,笑道:“朝堂诸令伊,可懂战事?”
项荣恍然,也是,他父项燕刚刚大胜一场,如今又是人数上势均力敌,朝上诸君虽然担心,但定然觉得胜之易,败亦不会大败,如是,自然要为家族利益而争,这样一来,对他的说项,自然视若未闻,先生的意思便在于此。
“那先生,如何才能说动屈景昭三家同心呢?”项荣询问道。
严江淡淡一笑:“在下初到贵地,不熟楚国权贵,又如何能有所计义呢?”
项荣心想也是,然后盛情相邀赵江先生与李有成兄弟才他项府上居住,他必以上宾之礼侍之。
于是在李信的目瞪口呆中,严江应了项荣要求。
项荣大喜,立即请两位去他家的,门外就有车马。
于是,一个时辰的功夫,两个秦国高层就这般大摇大摆地入了项燕将军在寿春的府邸。
李信不敢置信之余,心脏又咚咚地跳起来,脑子里转的都是刺项燕、盗军情、盗防务图……等等各种操作。
他想成为大盗的计划一出,就被严江郑重警告——你要敢在这乱来,我就把你大卸八块丢进淮河里喂鱼,说到做到。
李信就很失落了,整个人都恹恹地……
随后的时日,项荣对严江几乎有求必应,当然,严江也没什么大要求,就是喜欢体验楚国的礼器、漆器、歌舞、饮食、服饰、诗词等等事物,跟本不算事。
虽然如今是战国末年,但各国权贵依然好养士,如战国四公子这般大的权贵会养三五千门客,中小形的家族也会养上个三五百人,这些人里虽然多为滥竽充数,但关键时候,只要出两个侯赢毛遂之流,便能定鼎乾坤,不但把这些年的耗费一朝挣回来,还有爆发性盈余。
严江在项荣眼中,便是这样的门客,其它的不论,先收入门下再说。
有项家这种地头蛇的帮助,严江如鱼得水,不出山河,就尽揽楚地风情,还收集了楚地特产,每日做些鱼松,就很美滋滋。
猫头赢晚上悄悄摸过来时,突然发现自己换菜单了,从肉干变成了小鱼干,而且味道甚好,一时有些怀疑地左看右看,难道阿江又收了什么毛茸之物,想要贿赂于它?
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