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斐念上高中时,斐父欠下的债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
斐家日日被追债的人追着要钱,斐父还不起,被人砍掉了几根手指,打断了腿,他熬不住,跳了海。
那些债便落到斐念与斐母身上,可没过多久,斐母便因病住了院。
那些追债的人生怕斐家剩下的两人也想不开,跟那自私又无用的斐父一样自杀,那样钱就是真的要不回来了。
因此在知道斐家的情况后,追债的人便没有再追的那么紧了,只是让斐念每个月固定时间还钱,一点点还清。
这好几年过去了,一直都是这样。
为何今日,追债的那些人跟疯了一样,打听了斐母的医院,跑来闹事,不管不顾地要人还钱?
斐念压着心中的情绪,安抚了斐母几句,让她不要太过忧心。
他缓步走到病房外的走廊处,手机还持续地传来那些追债的人发来的信息。
他们这一次要的很多,且态度强硬,根本未给人留什么余地。
斐念一直有在存钱,因为斐母的病需要很多钱来做手术。
他攒了许久许久的钱,终于攒够了可以给斐母动手术的钱。
若这一次给了那些要债的人,这些钱,他不知又要攒多久。
可斐母的病已经等不起更长的时间了……
斐念坐在长椅上,额前柔顺垂下的黑发遮住他的眉眼,下颌冷白精致,脊背清瘦。
走廊上路过的人总会忍不住侧头看他一眼,便是他低着头,瞧不清脸,通身清冷的气质还是无端吸引人视线。
“老师?”
斐念正思索的时候,骤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他抬起头,便见到你站在不远处,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他有些恍惚,自向颂家辞职后,近一个月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你。
你身上还穿着校服,似从学校出来后便来了医院,发现他后,背着书包便朝他跑来。
你显然很高兴,小跑过来时,背在肩上的书包一晃一晃,眉眼弯弯,脸上挂着大大的笑。
你坐到斐念身侧,分明近一个月未见,对他的态度还如以前一般熟稔热情,“老师,你是来看阿姨的吗?”
斐念轻嗯了一声,并未多说。
你好似未察觉到他的冷淡,自己絮絮叨叨地说话,“我朋友打球腿伤了,我来看看他,没想到居然正好看到了老师!”
你的脸变红了,像很是兴奋,“好有缘……之前那么多次想碰见老师,却一次都没碰到……”
斐念一顿,垂着眼没有说话。
你看了他一眼,语气担忧,“老师,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斐念并不是一个会将自己的私事随意与旁人讨论的人,他摇了摇头,显然是没有心情与你聊什么天。
你见他不肯多说,便识趣地没有再问。
第二日,那些追债人给斐念打了电话。
斐念压着心中的烦躁接起来,却听见电话那头的追债人以着堪称温和的语气说欠的那些钱都还清了。
斐念脸色空白了一瞬,“还清了?”
“是啊,还的人说是你的学生,一分钱都没少地将钱打给我了。”
追债的人许是因为得到了钱,心情很好,“斐念,你这学生好啊,还替你还那么多钱。”
斐念的脸色瞬间阴下来,他挂断了电话,可下一秒,医院那边又打来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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