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十七夏

第93节(2 / 2)

大人们都笑了起来。

苏起脸霎时红得跟墙上的福字和中国结有一拼,她反应极快,忙道:“我又没长六只手,是不是要一个一个来?”说着飞快扒拉了两个砂糖橘,说,“这个是路造呢,风风的还得等。”

大人们原本是打趣,自然就不闹她了。

她低头剥着橘子,心里头做鬼似的虚。

梁水在一旁讲着话,故作无意地靠进靠枕,调整了下位置,边调整边名正言顺“无意”看了她几眼,女孩的脸红得快要滴血,连耳朵根都红了,红得——感觉摸上去应该是热乎乎的软软的。

梁水心里没来由地热了一下。

其实刚才他一进屋就看见她了,她一身红毛衣,微微瞪着眼睛,惊喜又开心的样子。脸上褪了点儿婴儿肥,衬得那双漂亮的眼睛更大更亮了,闪闪的像星星一样。

周围有大人走来,梁水立刻移开眼神,假装靠垫已安置好,人也重新歪好了。

苏起给路子灏、李枫然、林声和苏落一人剥了两个砂糖橘,又见路子深淡淡瞥她一眼,便又给他也剥了两个砂糖橘。

她感叹自己成了一个剥橘子机器,便说:“都是你害得。”

一扭头,见梁水靠在几个大靠枕上,微仰着头,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少年仰着下巴,脖子修长白皙,喉结凸起,下颌的线条很是清隽。黑发肆意颠倒散落,露出饱满的额头。那低垂的眼睫有种说不出的柔软。

苏起看着他的睡颜,心跟着莫名安静下去。

她坐了一会儿,想喝水,她小心掀开被子一角,把脚从烤火箱上放下来,穿上鞋准备起身。梁水猛地醒来,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

苏起被扯回沙发上,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他也愣了一愣,立刻松了手,移开眼神去,尴尬地低头挠了挠头发。

“做梦了吧?”苏起笑着,起身去拿水。

走到厨房里,刚拿出两个塑料杯,却又无意识地握了握刚才被他抓过的手腕,脉搏砰砰跳动着,仿佛他手心的热度还留在上边。

第59章 候鸟(2)

过了零点,爸爸妈妈们坐上了麻将桌,要打牌玩个通宵。

五个小伙伴抱着厚厚的棉被挤去梁水的阁楼,照例是苏起林声睡床上,三个男生睡地铺。

冬天天冷,康提在地铺上垫了三四层棉絮才算完。

关了灯,雪光夜色从窗外透进来,室内光线朦胧。楼下时不时传来麻将声笑闹声和歌声。

五个小伙伴缩在暖和的被子里聊天,说不完的话题。

梁水讲他的新教练如何专业厉害,讲比赛中遭遇过哪些天才少年,哪场比赛失之毫厘,哪场比赛风光无限。

苏起默默听着,这个刚满16岁的少年已经成长得能淡看成败起伏了。

李枫然说起他的音乐会,哪次在演奏中弹错了一个音符,哪次轻重转圜没有连接好,哪次很完美得到了何堪庭的表扬。

路子灏林声和苏起的生活则比较简单,日复一日地上下学。

路子灏说了一堆班上的趣事,有次一个男生打瞌睡把整张桌子都带倒了,有次广播站播放s.h.e的《super star》,苏起拿着一根拖把在讲台上模仿mv里的持麦动作疯狂摇摆,逗得哄堂大笑;还有次英语老师讲到分手的英文说法,苏起记着笔记,无意识哼起来:“我们能不能不分手,亲爱的别走……”,又是哄堂大笑。

李枫然说:“super star那次我在学校,看见了。后来好多班都跟着拿拖把玩,教导主任在升旗仪式上还专门说过一次。”

梁水睡在地铺靠近床的这一边,踢了踢床腿,说:“苏七七,很风光啊。”

苏起睡在靠近地铺的一边,听他开口,裹着被子凑到床边往下头一瞄,对上了少年的眼,在昏暗的光线中格外黑白分明。

两人谁都没说话,静静对视着,苏起的心跳在不经意间加速,她想缩回去,但又不太想,就那么把下巴搁在被团里,巴巴看着他。

路子灏在那头笑道:“可不风光吗?喜欢她的人能排满两个楼梯间。追她的就不说了,暗恋的更多。”

梁水仍跟苏起对视着,说:“是吗?”

苏起挨不住他的眼神,溃败地缩回去,叫:“哪有很多,他瞎说!”

路子灏:“本来就是,那次xx跟你表白的时候,你都烦死了。你忘了?”

苏起:“那也没很多。”

林声:“有的。我们班都有男生暗恋你。”

梁水哼一声,说:“苏七七,你要变成狗了。”

苏起一下子又把脑袋探出床沿:“你才变成狗!”

梁水只是无声看她一眼,就闭上了眼。这人吧,一闭上眼,面容就自带了丝说不清的柔软,苏起打量他两下,缩回被子里,小声说:“反正我高中是绝对不会谈恋爱的,我要好好学习。”

林声说:“我也要好好学习。”

话题一转,又聊起了未来,林声明确要考上海大学;苏起还没有目标学校,先学习再说;路子灏则立志每天都努力,把以前落下的补回来,看自己能冲刺到什么程度。

李枫然作为少年钢琴家,他的名家之路已开启,但他仍在考虑是否还有别的尝试的可能。

至于梁水,目前重心仍在于提速和拿有分量的奖项。虽然他没说具体哪个大学,但苏起猜测他的目标应该很高。只不过他性格如此,心有鸿鹄之志,表面却永远收敛。他最怕像他父亲一样,一堆高谈阔论,结果一败涂地。

一聊到未来渐渐就开始憧憬,什么长大了有钱了要一起去哪里玩,吃好吃的,什么李枫然在维也纳开演奏会,伙伴们全部头等舱过去。一堆梦话说到不知几点,也不知是谁先睡去的,聊着聊着,五个少年相继入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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