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肩膀松松地晃了晃,自得地往下走。
队伍越往下走,越分散——总有学生一群一群在路上流连。
苏起和梁水一路下了山,走过一片荒草地,芦苇花开如雪,随风轻飞。不远处江水青蓝,迎风起碧波。
先到的同学等着后来的同学和老师,无事可做,童心忽起,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梁水班上一个同学喊:“梁水,来玩啊。”
梁水折腾着他的孙悟空,不太感兴趣,苏起却放下美少女,兴奋地跑去,自告奋勇:“我要当老鹰!”
其他同学们都想当被抓的人,自然乐得其所,原本的“老鹰”愉快地让出位置。
苏起卷起校服袖子,一副要干大事的模样,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子;却见梁水走来,站在原本的“母鸡”前边,看她一眼,似笑非笑的,也卷起了袖子要干大事儿。
“……”苏起揪了眉毛,正犹豫着。
梁水已伸开手臂,挑衅地说:“今天你一只小鸡也抓不到。”
这话一出,苏起像被逆着薅了毛儿的猫,斗战心起,石子在手中抛了两下,弯腰往母鸡和小鸡们的腿下一扔,石子从少年们的腿下滚过。
苏起说:“小鸡小鸡吃饱没有?”
梁水身后的小鸡们大叫:“没有!”
苏起又扔了一颗石头,问:“小鸡小鸡吃饱没有?”
“还是没有!”
“小鸡小鸡吃饱没有?”
“吃饱啦!”
话音一落,苏起拔腿奔去抓小鸡,可梁水比她更快,飞速一大步挡她身前拦住去路。苏起立刻调转方向,逆向进攻,梁水行动敏捷,紧贴着她飞驰,再度拦住她的身子。
小鸡同学们哈哈笑着,尖叫着,扯着前边人的校服,拉成一长串大尾巴,在梁水身后摆来摆去。
掉头转尾,往复两次,苏起被梁水封堵得严严实实,她往左,他就往左;她往右,他就往右;不管她跑到哪里,他都张着手臂拿自己的胸膛把她堵得进无可进。她好几次上手用力推也推不开;她跑得气喘吁吁,气急败坏;他轻松从容,笑个不停。
这哪里是老鹰抓小鸡,简直是公鸡戏小鸟儿。
她可不就是一只小鸟儿么,在他怀里瞎扑腾,撞得他心思紊乱,扑得他心里开了花儿。
终于,苏起改变战略,朝一个方向穷追猛赶。小鸡们尖叫着围在梁水后边转大圈。
梁水虽跑得比苏起快,可架不住身后一帮人死死拖着拽着,苏起朝一个方向猛追了两三圈,小鸡跑得越来越快,突然,尾巴上的小鸡跟不上,拉不住了,断开了手——三只小鸡落单了。
苏起兴奋地扒拉开梁水的手臂就去追,不想梁水忽然伸手勾住她的腰肢,女孩的腰细细软软的,他控制住她简直轻而易举,只差没将她单手抱起。
苏起猛地撞进他怀里,额头磕在他的下巴上,听见他的喘气声落在耳边,羽毛一样发痒。连风声都似乎静了一瞬。
三只小鸡已迅速回归队伍,小鸡们哈哈大笑起来。
苏起气得大叫,打他的手臂:“你赖皮!”
梁水笑得眼睛都弯了,松了她,道:“行行行,下次不碰你了。”
正说着,老师和其他同学陆陆续续都来了,苏起拉开距离,不玩了,小鸡们也都散开。
梁水走到一旁捡起自己的风筝,觉得心跳得有点儿快。
这点儿运动量,不至于啊。
想想刚才她抵在他怀里跑来转去,急得小脸通红,却死活绕不开他的模样,不知怎的,心情莫名愉悦,仿佛能飞上天。
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笑了一下,开始拉起风筝线。
同学们聚在一起,老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又规定了集合时间后,大家分散开去放风筝了。
苏起把她的美少女放起来,风筝迎风飞舞,飞到四五米高,却忽然坠落。她屡次尝试,拉着风筝线不断往上扬,想迎风而起,可美少女总是在半空中打旋儿栽跟头。
抬头一看,梁水的美猴王已轻飘飘飞到高空,在蓝天下潇洒恣意地飞翔,长尾巴直转悠。
苏起羡慕地看了几眼,梁水扭头看她,笑道:“我说了吧,你那风筝就是个空架子。”
苏起不信邪,她觉得是她站的位置不好。
刘维维的风筝也放不起来,她说:“苏起,我们往江边走一点儿吧,那里风大。”
苏起于是跟着刘维维往江边走,她们绕过芦苇地,走到滩涂边,重新起放。
江风汹涌,刘维维试了几下,风筝很快起飞。她兴奋大叫:“果然是风的原因!”
秋风涌动,扯着她的风筝直上高空,刘维维拉着风筝线,快乐地随风跑远。
湛蓝的天空中,几十只五颜六色的风筝在盘旋。
苏起艳羡不已,可她试了好几次,风筝还是飞不高。滩涂上的风虽大,但总是把她的风筝刮到半空又烖落下来。
或许因为风还不够大,苏起这么想着,不经意朝江边湿地靠近。
江风夹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吹来,苏起拉着线,扬起风筝,正好一阵风来,风筝迎风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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