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小了,细濛濛的。
梁水照例去田径场做体能训练。体育队的人在做热身,见梁水走来,都避开眼神不和他目光接触——他脸色极差,写着闲人勿近。
队友们不敢招惹他,刚才发生的事情确实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虽然他们想为张余果讨“公道”,但把球砸人脑袋上这个“公道”显然过头了。
刚才伸张正义的男生们这下都当无事发生过,专心做着热身。
梁水坐在缓冲垫上,给腿上绑沙袋。
张余果走过来,说:“梁水对不起啊,我刚才让你为难了。我实在是太生气了,一下子冲动但是她——。”
“你不该跟我道歉。”梁水抬眸看她,神色寡淡,“你该跟她道歉。”
张余果心头一凉,立刻道:“是我冲动,但她先打我的呀!你现在不相信我了?”
“我从头到尾就没相信你。”梁水站起身,眼神凉薄,“我要没猜错,是她的球不小心砸到你身上,你报复打回去,她才反击又打了你。对吧?”
张余果哑口无言,强撑道:“她第一次打我就是故意的,不是不小心。”
梁水笑得挺讽刺的,说了句:“哦。”
他不想跟她站一块儿了,转身去拿自己的外套。
张余果追上去:“你不相信我?”
梁水看都不看她:“我相信她。”
张余果定在原地,还不肯让步:“就算她第一次不是故意的,那她后面那次是故意的!”
梁水停下,忍着烦躁看她两秒了,唇角凉凉地一弯,说:“那不是你活该吗?”
张余果怔在原地。
几秒后,她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梁水就跟没听见似的,他缠着腕带离开,说:“以后你少招惹苏起。”
……
晚上还有晚自习。苏起怕食堂太挤,早早和刘维维去吃了晚饭。回到教室却发现她的课桌钥匙丢了。
她翻遍校服口袋和书包,死活找不到那枚小钥匙的影子。
“恭喜你中招。”刘维维说,“我上周才丢了钥匙,现在轮到你了。”
苏起抓着课桌盖用力掀了一下,掀不开:“没钥匙怎么弄开呀?”
“等哪个男生回来了帮你掀吧。”
教室里学生寥寥无几,不是去吃饭就是去打篮球了。苏起正费力捣鼓着。梁水从教室外经过,他平时从食堂回来是不走这边楼梯的。
他特意往里头看了一眼,苏起见到他,愣了愣,移开了眼神去。
梁水走进来,看了眼她的桌子,说:“钥匙丢了?”
苏起点头:“嗯。”
梁水说:“你起来。”
苏起于是从座位上起来。
梁水站在她课桌前,一脚踩在底踏板上,双手抓住课桌盖子,看苏起:“我弄开了。”
“嗯。”
“后退一点儿。”
苏起照做。
梁水双手用力一掀,“砰”的炸裂声,钉在课桌上的搭扣和钉子崩裂开,课桌被掀开了。
盖子是掀开了,但搭扣的另一半还牢牢定在桌壁上。梁水表情很差,徒手揪住搭扣和锁,竟生生用力一扯。苏起看着都手疼。
钉着底扣的四枚钉子松了一点,但没有脱落。
苏起忙拦道:“你别——”
他跟自己赌气,抓着铁扣再度发力一扯,这下底扣和钉子全被扯了出来。
他的手顿时通红,食指都蹭破皮了,挂着血丝。
苏起不吭声,闭了嘴。
梁水把废弃的锁放在手心,另一手清理着桌上的碎木屑,匆匆瞥她一眼,极低地问:“还生气么?”
苏起摇了摇头。
梁水面色缓和了半点,看下四周,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苏起跟他出去。
两人站在栏杆边,苏起垂眸看楼下的小花园。刚下过雨,竹子铁树都焕然一新。只是已近黄昏,天色略暗沉了。
梁水观察了她一会儿,深吸了口气,说:“七七,我真不是故意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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