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两人都看了过来,稳婆先是一愣,看向门口的迎喜,柔顺的跪了下来,“少夫人。”
于氏看到傅清凝,笑着招手,“今日这么早,赶紧过来坐。”
傅清凝先是行了礼,“娘。”然后才走到旁边坐下。看向地上的稳婆,“这是做什么?为何就跪下了?”
于氏扫了一眼,淡然道,“方才稳婆说,让你和延煜分房睡,对你对他都好。”
傅清凝垂眸,“娘,这事情我得和延煜商量一下。”
于氏笑了,柔声道,“不用商量,你们分床确实会好一些。”
地上的稳婆眼神一喜,“夫人明智,大人分房后若是伺候的人手不够,迎喜她白日里都是帮我做事多,其实我一个人也能行,不必再另外找人了。”
傅清凝也不着急,看了稳婆一眼,垂下头没说话。
于氏的眼神就意味深长起来,“你倒是会安排。”
稳婆认真表忠心,“奴婢既卖身于夫人,自然愿意替主家着想。”
于氏嘴角勾起,隐隐有些嘲讽,看向傅清凝时眼神柔和,商量着道,“清凝,我觉得你们分床比较好,不过分房就不必了,就你们现在住的那个屋子里,加个软榻,延煜夜里就在那上面睡。”
傅清凝惊讶抬头,于氏笑了,“要不然呢?看到你现在,我就想起当初我怀着延煜时,月份大了之后想要翻身都难,又经常要起夜,那滋味……”她摇摇头,“延煜还好些,怀着延展他们的时候更难受,那时候你爹他已经只顾着后院的丫头,不再关心我身子如何,要不是找了好的稳婆,怕是早已一尸三命了。”
她看向地上垂着头看不出神情的稳婆,“所以我觉得,女人生孩子如鬼门关走一遭。稳婆至关重要,我特意带是她从梁州过来,要的就是放心。但我没想到,她竟然也有私心,算是辜负了我一番心意。”
稳婆闻言,磕头道,“夫人冤枉我了,奴婢绝没有私心,哪家夫妻有孕后不是分房?奴婢说这话,也没错呀!”
于氏看着她,眼神冰冷,“你错就错在不该让自己的女儿去照顾我儿子。如今清凝有孕,还往延煜身边塞人,你这个毒妇,你想害死我的乖孙孙。”
稳婆磕头磕得更勤,额头磕在石板上“砰砰”的。哭道,“奴婢真没有私心,让迎喜去照顾大人,就真的只是伺候而已,奴婢真没有别的心思。奴婢出入大户人家几十年,看多了为了子嗣枉顾妾室性命的人家,还有主母去母留子的……奴婢如何会让自己女儿走那错路?”
听到去母留子,于氏眼睛眯了眯,问道,“你以前可有做过去母留子的事?”
傅清凝也看向地上的人。
稳婆愣住,哭都忘记了。见于氏执着的等答案,垂下头去,低声道,“奴婢身份低微,不敢不做,求夫人体谅。”
于氏冷笑两声,看向傅清凝,“清凝,我这一次错了,不该找这样的人来帮你接生,好在发现的不晚……”她突然想起什么,扬声道,“迎宝,去找个老大夫来,哦,去保育堂请那个去过梁洲的老大夫过来帮少夫人诊治一番。”
然后看向地上的稳婆,“你最好还没对少夫人下手,要不然,你这条老命都不够赔的。”
稳婆瑟缩一下,“奴婢不敢。”
保育堂那边离官署挺远的,迎宝先附近找了个大夫过来,看过后说傅清凝一切正常。
于氏松了口气,稳婆一直在地上跪着,后来加上了她女儿迎喜。
“夫人,奴婢真不敢对少夫人动手,今日之事都是误会。”稳婆还在解释。
于氏摆摆手,“等老大夫来看过了再说,无论你有没有对少夫人下手,我都不能留你了。”
稳婆颓然,迎喜立时道,“夫人就容不得下人说实话吗?分房算什么大事,哪家不分?偏到了我娘这里就不能说这话。一言不合就要发卖?”
于氏淡然,“你说得对,我的孙儿,不能出一点事。”
傅清凝和于氏去用了午膳,老大夫才被接来,把脉时眉心微皱,半晌放下,“夫人身子康健,孩子也好,就是……”
他欲言又止,于氏和傅清凝一阵紧张。
“天气渐热,但夫人有孕,还是少吃凉性的东西。若是长此以往,恐会早产。”
于氏仔细问了忌口的各种东西,又送上丰厚的谢银送老大夫出门。
稳婆跪在角落中,身子隐隐发抖,“奴婢不是故意……”
于氏抬手止住她的话,“不用解释了,我相信你不是故意,但是我也留不得你们母女了,今日发生的这些事,直白点说,我不相信你们。”
稳婆被往外拖的时候,还在喊冤,“少夫人,您饶了我们,奴婢们没有私心的。”
于氏皱眉,“你大喊大叫做什么?说我冤枉了你?你也说了进出大户人家几十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自己心里没谱?这是把我们婆媳两人当傻子糊弄?”
稳婆僵住,于氏摆摆手,“带去发卖。要是再叫就一碗哑药下去。”
这话一出,母女两人顿时都不敢再叫唤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于氏叹息一声,“清凝,娘真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傅清凝摇摇头,“不会的。娘有这心思,我就很高兴,也很感激了。”
见她真没有多想的意思,于氏笑容更大了些,拉着她的手赞道,“你是个好孩子。这稳婆……往后我们俩一起挑,好不好?”
当天午后,傅清凝的屋子里就搬进了一把软榻,等赵延煜回来看到软榻才知道了白日里发生的事,他认真道,“稳婆得好好找。还有伺候的人别找姑娘了,婆子也一样的。”
傅清凝抬眼看着他精致的下巴,深以为然。这整日对着这张脸,很难不心动。
赵延煜察觉到他的目光,揽着她腰的手紧了紧,“别这么看我,我知道你想,其实我也想。但你这不是不方便么?为了孩子,先忍着,以后补上。”
傅清凝:“……”想什么你倒是说清楚。
到底是气不过,拿起枕头砸了过去,“睡软榻吧你。”
赵延煜无奈,接过枕头,眼神柔和满是宠溺,道,“难怪大夫都说有孕的人的脾气不好。你这么温柔的人都如此暴躁,看来我们还是就生这一个就行了,要不然,我怎么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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