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忙道不敢,吴夫人确实直接,“我和我们家大人刚到,对这梁洲也不熟悉。都说梁洲富庶,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又是一阵谦虚,吴夫人话锋一转,“不过,这梁洲繁华背后,却还是有些欠缺的。我来的那日,进城门口时看到城郊路旁还有乞丐,这样冷的天气里,他们只着单薄的衣衫,冻得瑟瑟发抖。”说到这里,她语气顿了顿。
底下坐着的众人大部分人满面疑惑,少部分人陪笑着,傅清凝隐隐猜到,这吴夫人,兴许是想要让在座众人接济外头的那些人。再没有比她更合适的牵头人了。
不止是傅清凝一个人猜到,底下能够坐在这里的,就没有几个傻的,立时就有人出声,“我也看到过,实在不忍,还让家中下人去布施过。夫人若是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到他们,妾身愿意相助!”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出声表示愿意相助。吴氏也不例外,起身表达了愿意相助的态度。傅清凝扶着她,低声道,“娘,你小心些。”
吴氏靠近她,“我知道。但是态度一样重要。”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傅清珠,叹息一声,“她来做什么?”跑来支持新知州夫人的善举,不知道她未婚夫那边是个什么想法?
第三十四章 婚期
这种情形确实尴尬,如今刘家梁洲城中很是低调,除了下人采买,基本不出门。傅清珠身为刘承的未婚妻跑来贺新知州夫人,怎么都有点怪异。
不只是她们母女,别的夫人都偷偷瞄着她窃窃私语。
傅清珠身边并没有别人和她说话,可能她自己也觉得尴尬,不一会儿,就起身走到傅清凝和吴氏身边。“大伯母,你们也来了?”
外人面前,吴氏不会给她冷脸,笑着点头,“是,知州夫人第一回宴请,我们当然要上门。”做生意的人最怕得罪官家,能够有机会搞好关系,一般人都不会拒绝。
傅清珠只是随口一问,她有些心不在焉的,走近了傅清凝才看到她的脸色有些憔悴。“清珠,今日你来这里,刘二公子那边,会不会对你有想法?”
傅清珠讶然,没想到傅清凝会对她说这话,她苦笑一下,“就是他让我来的。对了,我们的婚期已经定了,就在下个月。”
吴氏皱眉,“这么快?”
傅清珠点头,“反正已经定亲,早晚都要成亲,成亲之后,我们会启程去京城,他爹独自在京城,一家人都不放心。”
话里话外,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刘家人。
这话吴氏和傅清凝都没法劝,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有时候好意也会被人误解,再者说,傅清珠这个人最是有主意,等闲少有人能让她改变主意,和刘家的亲事就是她自己的选择。
吴氏欲言又止,问道,“这事情,你祖母知道吗?”
傅清珠一愣,有些错愕的样子,半晌才道,“稍后我会抽空去告知祖母的。”想了想,又补充道,“祖母这么多年,都是大伯母照顾的,我很放心。”
放心个鬼!
傅清凝无语,以前吴氏照顾老夫人是因为孝道,且也有老夫人从来不裹乱的原因。如今情形又是不同,因为傅清珠回来之后,老太太闹出来多少事,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老夫人和吴氏的关系实在淡薄,本就没有多少情分,如今只怕消磨的差不多了。
不过,以吴氏的性子,虐待老夫人的事情她也做不出就是。
就在这时,前面的吴夫人言笑晏晏,“我们家老爷俭省惯了,如今存了一百两银,我愿意倾尽家资,全部用于买粮接济城外的乞丐。”
吴氏分神听到这句,立时起身表态,“吴夫人大善,愿意倾尽家中所有。我当然不敢和夫人比。”
众人一阵善意的笑声,吴氏继续道,“我愿意从我的嫁妆中出五百两,另外,我们家老爷吩咐过我,平日里多做善事,是会有福报的,所以,今日我给我们家老爷做主了,傅家出两千两。总共两千五百两。”说着,转身看向身旁的嬷嬷,“嬷嬷,现在就回去取银票。”
两千两话出口,在场静默了一瞬,吴氏看着嬷嬷出门,回身笑道,“这出多少都是心意,我……”她抚了抚肚子,“说来不怕大家笑话,这么多年我和我们家老爷只得清凝一个孩子,近几来我每个月都去万安寺祈福,又经常布施。我总觉得,这个孩子就是老天爷赏的,所以,我始终相信,做好事确实是有福报的。”
说着,吴氏笑着看向严夫人,“严夫人,你说是不是?”
严夫人早在吴氏说出两千两的时候面色就慎重起来,此时听了吴氏的话,勉强笑道,“自然是。我和傅夫人一样,出两千两。”说着,又让身边的丫鬟回去取银票。
那边的孙家和李家夫人一样出两千两银。她们倒不会舍不得,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讨好知州夫人,两千两银子根本不算多。就是这事情由吴氏牵头,让人觉得憋屈,不过看到吴夫人听到她们出的银子数目后越发高兴热情的脸,也就抹去了那点憋屈了。
四家过后,接下来还有各家夫人,吴氏没去管,闹了这么半日,她有些疲累,傅清凝见了,干脆拉着她起身去找吴夫人告辞。
吴夫人身边围得热闹,听了傅清凝告辞的话,笑着起身送她们母女出门,边上也有夫人趁势告辞。
等上了马车,吴氏想起什么,问道,“方才清珠出了多少银子?”
傅清凝帮她垫软枕,“也是两千。”
吴氏皱眉,半晌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是代刘家出面呢。”要不然她一个姑娘家,生意也做得不大,跑来做什么?
她语重心长,“姑娘家,要自己疼惜自己。”
傅清凝点头,“娘,我明白。”
回到家不久,留书就进来了,“姑娘,赵公子让人送了口信,若是方便,让姑娘去云煦楼见面。”
傅清凝点点头,这么多天不见,赵延煜那边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尤其今日吴夫人相邀,都不见赵夫人出席,很是不寻常。
云煦楼没变,傅清凝上三楼进了包间时,赵延煜似乎也没变,一样站在门口等着她。看到她时,眼睛亮了亮,“清凝,你来了。”
傅清凝进门,脱下披风,“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问得随意,赵延煜心里却一阵温热,不觉得被辖制,心里隐隐还有些甜。
赵延煜顺手就接过,边道,“我去甘泉镇了。当时我在梁洲城外,本打算隔日就回,没想到得到消息说我二叔病重,当时就赶回去了,没来得及让人跟你说。”
他确实说过,他家中是有个二叔的。“现在如何了?”
赵延煜摇头,“病情太急,我们只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看他不甚伤心,傅清凝也不多问,兴许是关系不大好。
赵延煜走回桌边坐下,帮她倒茶,“我怕你担忧,方才我回来后立时就让人给你送消息,好在你没生我气。”
傅清凝挑眉,“我是那样小气的人?”
赵延煜失笑,“当然不是。”他顿了顿,正色道,“清凝,我二叔临终之前,拜托我爹帮他照看妻儿,所以,现在我二婶他们一家已经随我爹娘到了梁洲。”
傅清凝哑然,“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其实最开始,她还以为他们全部住在一起的。后来傅诚查过后才知道,赵延煜二叔一家,长期住在甘泉镇,逢年过节才会住在一起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