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淮手轻轻抚摸上安静依偎在自己怀里的人,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这么这样温顺地任由自己触碰。
手描摹着她的眉眼,想象着她睁开眼睛笑意盈盈看着自己的表情,仅仅是这样,心都因为满足而酥软。
“我知道错了,”他轻声呢喃,“一次也好,月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来过。等报了仇,我带你去别的地方,你想要孩子我们就要,不想要就不要。我只对不起你这一次,就真的没了回头的机会吗?”
至少他们这多年的恩爱不是假的,她就真的,一点也不留恋吗?
然而许烟月依然睡得沉没有回应,也是,没有回应才是最好的,还能当做是默许。邵淮只能无奈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抽出手,没有惊扰到她。
门口的下人又看了看天,心里有些着急,这都要过了早朝的时候了,大人还不起,要不要再进去叫一遍?
正纠结着,房门打开,邵淮已经自己穿戴整齐出来了。
“不要吵到了夫人,让她多睡会儿。”
“是。”大家应下的声音都不自觉轻了些。
朝堂上,赵熠的身体不适愈发明显,频频咳嗽引得不断有大臣偷偷地往上瞟两眼。然而自从咳嗽严重后,赵熠已经在龙椅前安了珠帘屏障,外人也看不清具体的。
突然,一声“扑通”的声音传来,然后便是太监的惊呼声:“皇上。”
众人往上一看,只见帘幕后的赵熠竟是直直地从龙椅上摔了下来。
听不到赵熠的声音了,大家自然是惊慌失措,正议论纷纷,邵淮开口:“将皇上移入后殿休息,传太医。其他人无事下朝吧。”
林横看着他神态自若的样子,暗自握拳:“皇上病情如何尚且未知,我等如何能安心退下?”
邵淮看了他一眼才又开口:“林大人一片衷心令人感动,那就一起等着吧。”言语之间竟是完全没有要避讳的样子。
林横仅犹豫了一瞬,就抬脚跟了上去。
所有人都等在殿外,只有御医进进出出。
林横哪里能完全放心太医院的人。
“丞相大人,太医院为皇上诊治了这么久也未见起色。近日我正寻了一名世外高人,不如请他来看看,如何?”
邵淮眼里似笑非笑:“林大人有心了,”他似乎也照顾着两家如今算是亲戚关系,态度倒也客气,“既是如此,多一个人也确实安心些,林大人去请吧。”
林横也没功夫去想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转头对着下人吩咐,去把他请来的大夫叫来。
大夫很快也来了,随着太医一起进了殿內,一直过了几柱香的功夫,大家一起出来了。
“丞相大人,皇上这是……染上了瘟疫。”
“一派胡言!”林横一听这话叫了出来,声音里蕴含着火气火,“皇上怎么会染上这个?”
他几乎想都不想,便认定这是邵淮搞的鬼。
再看了一眼台阶下,隐隐听到太医话的大臣们都露出不安的表情,纷纷交头接耳了。
林横转头又看向太医们:“你们说话可要好好思量!若是敢……”
“林大人,”邵淮叫住了他,“莫非你比这太医院的诸位太医更懂医术?再说皇上怎么会感染瘟疫,你作为近臣,也不知吗?”
林横一时哑口无言。确实,若是皇上仅在深宫,感染可能是不大的,只是他也知道,皇上是个喜欢往外跑的。
“如今既然你如此不信任太医,就问问你自己带来的那个大夫。”邵淮似乎是为了让他相信,又开口了。
林横看向了自己带来的大夫,那大夫对他轻轻摇了摇头,林横的脸色瞬间白如死灰,一脸的不可置信。
“为臣者,本就该知于进谏。林大人深得皇上信任,更该如此。”邵淮语气不轻不重,却句句砸在了他的心上,若皇上真的有什么事,他万死难逃其咎。
“从即日起,紫宸殿不许任何人进出,太医们都歇在偏殿。国事由本相暂为代理,林大人,你没有意见吧?”
邵淮问向了林横。
“下官想进去看看。”林横突然要求。
“看看当然是可以的。只是若林大人进去了,为了你的家人着想。只怕也住在这里比较妥当。”
这话合情合理,却让林横一时陷入两难,他在外面,尚且还能与邵淮周旋一二,若也被关在了这里,就真的……
他在那犹犹豫豫,旁的大臣可就知道这是站队的机会,齐呼丞相大人英明。
最终林横也没有进去殿里,邵淮不仅封了紫宸殿,甚至整个后宫都禁止出入。
林横是怎么也想不通哪里出了岔子,他找的大夫自然是信得过的,连他都这么说了,皇上难道真的染了恶疾?
可到底是自己染上的?还是邵淮做了手脚?如果邵淮把控着宫内,连皇上的生死,只怕也只能他说了算了。
考虑到现在皇宫像是个铁桶一般谁都进不得,林横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许烟月。
直接去找许烟月太过显眼,他借着许若涵来传话,请许烟月打探消息。许若涵刚刚新婚,姐姐关心妹妹倒也合情合理。
许烟月拿到他写给自己的信,不慌不忙地看完。
“阿姐。”许若涵有些忐忑地看着她。
许烟月笑着:“他们倒是衷心,新婚燕尔呢,就让你干这些事情。你在林家过得如何?可有被欺负?”
许若涵小小地摇头:“夫家的人都很好,我还是第一次,每天都跟这么多人一起用餐。”
林家家风严,用餐必须是家里人全部到齐,对于许若涵来说,是鲜少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