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以竟然也混在了里面,他一身道袍,看起来真的仿若仙风道骨,不问凡尘的神仙。跟许烟月目光对视上时,他又面无表情地转开了。
邵淮最近盯自己盯得有些紧,想来他是用这种方式混在里面是有话跟自己说了。
许烟月心里了然,特意寻了机会单独离开。
果然,没一会儿,谢以便跟过来了。
“夫人。”谢以查看了四周没人才低声开口,“杨夫人失踪了。”
果然!许烟月眉头微皱,就算是之前就猜到了几分,她也还是着急起来:“有什么线索吗?”
谢以想了想:“我们目前还在找,只是还没有线索。邵淮确实调查过杨夫人,但我们与杨夫人的来往向来隐蔽,按理说他不该查到什么的。除非……”
他顿住了,但是许烟月明白了剩下的意思:“除非有人故意引导?”
谢以点了点头:“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许烟月不说话了。若这是真的,她能想到的只有赵熠了,毕竟邵淮和杨开运翻脸,他自然就是最大的得益人。
这个人……许烟月心里升起怒气,她费尽心思把郑秀婉摘了出去,赵熠却是不管不顾地还是要把她暴露。
“夫人。”谢以叫了她一声。
许烟月抬头,似是才回过神:“怎么了?”
谢以犹豫了一下:“夫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他刚刚虽然混在道士中跟着一起做法,余光却一直看着旁边心事重重的许烟月。
许烟月担心的又何止一件,她想起这群人来府上的目的,便开口询问:“你是怎么混在那里面的?那些道士有用吗?”
她看起来有些着急,谢以小心地揣测了一下她的意思:“他们做法到底有没有用我是不知,但是对老夫人应是无用的。”
“你如何知道?”许烟月听出了他话里有话。
谢以对她自是不会隐瞒:“我方才在老夫人房里里,闻着了一股味道混在了正常的香里,如果我没有猜错,那是异域传来的一种药,能使人产生幻觉。”
他虽然发现了,但因不确定是不是许烟月的计划,也不敢贸然说出来。
这会儿看许烟月的表情,就知道她是不知道的了。
许烟月没想到赵熠用的居然就是这种方式。
“竟是这样……多谢告知。”她匆匆地丢下谢以就往屋里跑去了。
老夫人昨夜一夜梦魇,这会儿才刚刚睡着。夏嬷嬷正在一边守着,见她进来才起身:“夫人,怎么了?”
许烟月想了想没有多解释,只是先道:“方才道长说这屋里风水不好,有脏东西,嬷嬷,先给母亲换个房间吧。”
“诶?”夏嬷嬷一愣,有些迟疑,“可是老夫人从来不肯离开这屋子。”
“先照我说的做,然后去把邵治叫过来。”
她的声音带了不容拒绝的威严,夏嬷嬷不敢有异,急忙照着她说的话做了。
邵淮回来的时候,老夫人已经被转去了别的屋子,她原先的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几个人跪在下面,许烟月坐在上面沉着脸。
“发生什么事了?”
一见他来了,邵治停下了翻着医术的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回大人,是小的才疏学浅,竟没有认出这索命草。”
邵淮面色一凝,听着他说完了全部。
这索命草是一种能致幻的东西,尤其是对精神本就不稳定的人来说尤为有用,最终会让人走向崩溃。现在被碾成粉末混在了老夫人供奉佛像的香炉里,才引得她噩梦连连。
夏嬷嬷在一边哭着跪下:“都是老奴的错,怎么没有早些发现。那日皇后来与老夫人大吵了一架,定是她故意刺激了老夫人的情绪,又将药放了进去。”
邵淮铁青着脸不说话,又是那个女人!这次竟然下了这样的毒手,好在邵思秋早已经被打入冷宫受尽折磨,否则他也不会轻饶了。
“到底是不是皇后还不能确定,”许烟月终于开口了,“难不保是府里哪个奸细,先不要打草惊蛇了。”
其实是她知道怀玉是赵熠的人,若是被她通风报信了,赵熠看自己计划暴露,难不保会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赵熠,许烟月心里冷笑,是不是自己也应该稍微回个礼,他才不会觉得谁都是可以这样随意玩弄的。
邵淮视线转向许烟月时,目光柔和了一些。
“就按夫人说的做。邵治,这毒好解吗?”
邵治手抖了抖:“大人,老夫人年岁已高,被这药迷了心智这么久,便是能解,身体怕是也承受不住,需稳定心神,好生调理。”
“母亲就拜托给你了。”
邵治忙低头:“小的惶恐。定会竭尽全力。”
等人都离开了,邵淮看着许烟月,心里一片柔软,就算知道不可能,但是他可不可以有那么一丝期望,许烟月这么紧张母亲,是不是也是因为有对自己的情义原因在里。
“月儿,对不起。”
“你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许烟月语带讽刺,“你对不起的是你躺在床上的母亲,她如今这境地,还得感谢你这位好儿子。”
她留下邵淮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邵淮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忽然就升起密密麻麻的疼,他做错了太多,也错过了太多。
许烟月说的没错,母亲也好,宣儿也好,这个家,若不是因为自己,何至于到了这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