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那个奇怪的瘦高的男人穿一样都没有穿鞋,身上也同样追了几个银饰,只不过在她身上是可爱,换到另一人身上那就是诡异了。
隔着毕竟有一点距离,长期对着电脑的卿微并没有看清对方的穿着细节,但是那样细碎的铃声,已经传进了他的耳朵里,让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纵使她一开始还抱有一点侥幸心理,听见那个女孩儿的哭喊声,她就已经确认了。
圣子,灵寨竟然出现了一个圣子,世界上竟然有另一个言咒师,还是个男人。
路俏被这个小女孩儿的哭功烦到不行,又大步往前走了几步,她拽着的几个人步伐更加混乱,那个光着脚又衣着奇怪的人重重地在地上摔了一跤,一声不吭站起来,继续被人拖着走。
看见了那人,异能者们都停下了攻击。
姚家人充分发挥“趁他病要他命”的处事方针,纷纷暗下黑手,把好几个人都打倒在了地上。
“外面是不是没事了?我们出去看看吧。”房间里的女人这样提议道。
卿微出声阻止了她们,顺手从这个房间的锅灶底下摸了一把黑灰涂在了自己的脸上,接着她又把头发揉乱、衣服揉皱。。
顿时。一个身材可爱面目清秀的女孩就变成了一个邋遢如乞丐的女人。
“你们别出去。”
她又说了一遍,神情严肃道让人无从拒绝和质问。
说完,她掏了掏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纸和笔。
执笔,她只写了六个字。
“铃铛不会响起。”
写完之后她又犹疑了。
灵寨圣女的铃铛可以说是言咒师自身唯一的攻击手段,那些铃铛在接受了灵寨圣女训练的人身上会有勾魂摄魄的作用,如果那个“圣子”是真的,他现在的沉默和顺从很可能就是为了找到机会对路俏他们下黑手。
卿微觉得自己不能迟疑,可她又不得不迟疑,一个符咒贴上去确实能够解决问题,但是自己的咒香一定会被那个同为言咒师的人察觉到。
想想灵言里那即将凋落的控星之手,这个男性言咒师的出现让她心惊胆战。
“你怎么了?”一个年轻的小媳妇儿问她,“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儿把自己弄成这样,多难看啊!”
“我现在顾不上难不难看了,”卿微苦笑了一下,伸手打开了房子的门,她是胆小,但是让别人为她的胆小付账,那就是卑鄙。
“外面那个人他身上的铃铛,听多了会让人脑袋发懵的,我要去阻止她。”
她只能用这样的浅显语言来向这些女人解释。
“啊?!发蒙?”
“那我们家姚咚咚还在那里面的呢!”
“那我们家姚充充……”
“那怎么办呢?”
“这有什么难的?”刚刚出言讽刺公输全全母亲的那个中年女人站了起来,抄手拿起自己针线笸箩里一把剪子。
“那个铃铛是银的吧!”她盯着卿微的脏脸想要一个确认。
卿微盯着她手里的剪子,点点头。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铃铛嘛,不就是衣服上的铃铛吗?走,咱都是给他剪了,省得他们听着发蒙。”
中年女人大手一挥,颇有领袖风范。
一群女人就这么冲了出去,她们拿着剪子、拿着刀、甚至拿着指甲剪和修眉刀。
手还握着门把手的卿微愣了,在下一瞬,她没忘了补充:“把住他的手别让他写字,也别让他开口说话。”
“好的呀。”走在最后只抢到了眉毛镊子的娇小女人表示自己听到了。
正手握人质想和异能者们交涉一下的路俏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自己身后气势汹汹而来的女人们惊到了。
领头的大妈直扑她牵着的那个怪人……的衣服。
她揪起一个铃铛先仔细地瞄看两眼又用牙咬了一口,再仔细看看铃铛的造型,猛地对自己的身后的女人们振臂高呼:“真是银子的快来,样式好看的咧,快来!”
刚刚被路桥打了几拳都不吱声的男人在大妈突然靠近的时候就重重地抖了一下。
公输全全看他那闪躲的动作,隐约觉得有点熟悉。
当女人的们涌上来一个一个把首饰厂他衣服上的时候。,那个男人发出了一声尖利的惨叫,这声音在一个年轻小媳妇猛地堵上他之后变成了呜咽。
那个六岁的小萝莉已经傻眼了,她都忘了哭,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尖声喊道:“你们住手!圣子的身体是你们不能碰的。”
不能碰?
看着那些做工精致的银色小铃铛,又想想这些领导在这人身上会让她们老公(儿子)的脑袋发懵,气势滔天的女人们根本就不在乎那个小女孩在说着什么?
一边能出气一边还有银子拿,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
房间里只剩下了独自抱着兔子的卿微,看着眼前的那一幕,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直沉迷于网络的她总是随意定义别人的生活,又和说着公输全全母亲的大妈有什么区别呢?
看着她们现在几乎穷凶极恶的样子,又与她臆想中的圈养有什么关系呢?
面对这个世界,她的认知还是太少,只是不知道时间可不可以再多给她一点点宽限,让她再多看看,那些她曾经自以为是的地方,究竟是多么的不一样。
可惜她自己也知道,这一切的终结,伴随着这个灵寨圣子的出现,已经向她走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