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苦涩地说:“心疼啊。”
丁明琛释然地一笑,像极了孤注一掷的赌徒眼看着自己赢了的那一刻神情。
他迫不及待地单手将她搂入怀中,身上疯狂的红色将秋雨染污。
在秋雨看不到的地方,他黑沉的眸底闪过锋利的心机。
四周围观人群不禁一阵唏嘘。
本来可以选择服务更好的私人医院,但丁明琛选择了秋朗所在的医院。
丁明琛受伤的消息,犹如巨石投入静湖,在丁家掀起了不小的波浪。
除了丁慎航、徐念泓夫妇,丁慎航的二弟和小妹,以及侄子外甥,全都浩浩荡荡来医院探望。
还有几个关系密切的朋友,听说之后也第一时间来看望,生怕落于人后。
VIP病房里,每天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各项补品水果堆满了半个房间。
趁着人多,徐念泓拉过秋雨,邀她出去散会步。
虽然儿子说伤口是自己弄伤的,但徐念泓又怎么会信,儿子很文静,连青春叛逆期都没有过,怎么会无缘无故给自己划上那么长的刀口。
秋雨她虽然了解不深,但也是自秋雨小时候就认识的,她倒看出来这孩子有几分烈性。
之前她曾不怎么磊落的想过,是否秋雨诱惑了儿子。
不过随着接触,她又觉得自己有些偏狭了。
秋雨是个本分孩子,在他们家里甚至缩手缩脚的,唯恐做错了什么的样子。
想归想,徐念泓毕竟是名校毕业的高知,很有涵养,说话一向温婉好听,两人在长椅上坐下来,她说:“过日子需要磨合,都是这么过来的。吵架也未必见得是坏事,吵一次对方作出改变,让两人关系更亲密,也算值得。像河蚌把沙粒磨成珍珠,过程漫长痛苦,但最终产出了圆润光滑的珍珠。”
徐念泓看一眼秋雨,见她始终恭敬地听着,语气便放得更软,说:“但情侣吵架啊,一不要动辄说分手,二不要动手。这两样都是伤感情的。次数多了会反噬的。”
秋雨绞着手点头,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没说话。
“明琛可能不会讨女孩子欢心,但对你一定是非常喜欢。他从小到大都非常乖,做的最叛逆的事就是没跟我们商量,直接通知我们要订婚,要帮你爸爸还债。他有哪里做的不好,你跟我和叔叔说。我怕你们年轻气盛,做出后悔的事来。”
秋雨抬起头来,对上徐念泓精明的双目,“阿姨,对不起。我以后会照顾好明琛的。”
徐念泓将对面女孩的反应都尽收眼底,站起来说:“行,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
秋雨也连忙站起来,手机响起来。
她接起来,听见丁明琛有些紧绷的声音:“秋雨,你去哪里了?”
“我跟徐阿姨来花园散了会步,这就回去了。”
徐念泓在旁边说:“进电梯了,就回去了。”
丁明琛这才放心,说了声“好”挂断了电话。
回到病房,探望的人刚走,只剩保姆在,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丁明琛站在窗边,那里能看到花园。
他这年纪,伤口愈合得很快,也不影响日常生活,但身为丁家长子,身份娇贵,在家人的坚持下,他也没有拒绝的意思,顺从住了院。
秋雨请了假,每天不离身的跟他在一起,喂饭喂水,陪聊陪睡。
秋雨一进来,他的目光就落到了她身上,当着徐念泓的面,也不便说些什么,就说:“你的物理作业该提交了。你是不是忘了。”
“没事,一会。鸽子汤你喝了吗?”秋雨对作业不怎么上心的样子。
“不喝了。我不是疤痕体质。”桌上汤盒压根没动过。
徐念泓看了保姆一眼,保姆轻声说:“少爷说不想喝。”
秋雨过去打开盛了一小碗,坐在丁明琛旁边,舀了一勺,吹了吹喂他。
丁明琛也不再说不喝了的话,立即张唇含住,喉结滚动,吞咽下去。
他向秋雨那边倾身,与她挨得很近,视线直直落在她脸上。
她眼尾和脸颊上一直有淡淡的红色,抬眼看人时,眼眶里好像总有未融掉的水光,搀着一丝不安,像只受了惊吓的小松鼠。
徐念泓和保姆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丁明琛将她搂过来,亲了亲她的睫毛,“我没事。别害怕了。”
“你以后别这样了。你说的我都信。”秋雨心内发苦。
这是丁明琛想要的,但他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他说:“既然你都信了,那你有没有回想下过去。他才是第叁者。”
若是在这之前说出这话,秋雨一定会觉得他更不可理喻。
可他刻意选择了武大风同在的医院,一个在五楼,一个在十一楼,只隔了六层楼,眼见着秋雨发自内心地关心他,一刻不敢离开他,明明这么近,却丝毫没有要去探望十一楼那人的意愿,他便有了底气。
处心积虑,一步步推着她,直面这个问题。
他很清楚,他的优势是近十年朝夕相处的感情。
点点滴滴,无孔不入。
当感性压过理性的时候,天平便会倾斜了。
“第叁者”几个字让秋雨脸上蒙了一层暗色,她暗自咬唇,心内的复杂无可言说。
明白了,相信了之后,她想了很多。
过往的许多个平凡的日子里,忽然变得不平凡。
他对她说的许多话,为她做的许多事,都不只是好朋友这叁个字能概括住的。
是他在用心呵护她。
怪不得每次她进教室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关注她。
她起来回答问题,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好像总有道视线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