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如迎难而上,在清河郡阻截北狄兵马。
清河郡的百姓大多被召集到华京城观礼,只剩下本郡的兵马生无可恋地守着郡城——北狄来势汹汹,且人多势众,清河郡的这些兵马,莫说抵挡北狄了,只怕北狄攻打过来的时候,他们还不够给北狄人塞牙缝的。
士气萎靡不振,乃是兵者大忌。
程彦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做些什么,来震一震清河郡士兵的士气。
于是程彦带着兵马临近清河郡时,她让士兵们暂时停下休整,待休整结束后,让前锋部队在马尾上绑上树枝。
战马狂奔,树枝扬起风沙,声势浩浩荡荡,犹如千军万马一般。
守在城楼上的士兵们看着漫无边际的援军自中原而来,眼前一亮,个个奔走相报——陛下没有抛弃我们,派了援军前来支援清河郡。
士气回升,但这仍然不够。
一旦援兵入城,军队数量便会被清河郡的士兵们得知。
程彦便以军队太多,不宜全部进城为由,只带领一万人马进入清河郡,至于剩下的将士们,则驻扎在离清河郡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上,与清河郡形成掎角之势,来抵御北狄人的强攻。
清河郡的士兵们夹道欢迎程彦的援军,驻守在清河郡的郡守是崔家的人,看到大将军赵怀山带兵前来,更是老泪纵横。
程彦扮做亲卫,跟在赵怀山身后,将一切尽收眼底。
她是偷偷来清河郡的,若是让华京城的人知晓他们的女帝在这种关头不在华京城,只怕会以为她丢下他们独自逃跑了,故而她来清河郡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
崔郡守分外激动,亲自将以赵怀山为首的众人迎进郡守府。
然而当众人走到他面前时,他忍不住向赵怀山身后的两个亲卫多看了几眼。
赵怀山的这两个亲卫,未免也太好看了些。
一个清俊无俦似谪仙,另一个张扬热烈,如生在人间的富贵花。
两个人气质完全不同,但当二人并肩而立时,气场又分外相合。
崔郡守频频看去。
赵怀山步入书房,挥手让书房中伺候的人尽数退下,开门见山道:“想来你已经看出来了,这位是陛下,另一位,是陛下的夫郎,宁王殿下。”
崔郡守微微一惊,连忙跪下行礼。
程彦笑道:“无需多礼。”
“我来此地不宜为外人得知,此事你万不能告知别人,外人若在,你只管将我当做大将军的亲卫便是。”
崔郡守知晓天子离国都的严重性,不等程彦说完,便连连点头,眼中泛起泪花。
天子不仅没有抛弃清河郡,更是亲自来此,天子如此,他又有甚么好怕的?
大不了与北狄人拼个你死我活罢了。
这般想着,崔郡守直向程彦表忠心。
程彦笑了笑,道:“忠心的话,先不着急说,只是我有一事告诉你,你莫要声张。”
崔郡守拍拍胸脯,道:“陛下请讲。”
程彦道:“我次次前来,只带了三万兵马。”
崔郡守楞在当场,半日没有回神。
——南下的北狄军队,最起码有二十万大军,天子只带三万兵马前来,这不是来找死吗?
半晌后,崔郡守终于回神,哆嗦着抬手去擦额角的汗,下意识道:“臣马上派人送陛下出城。”
程彦莞尔,眸中精光轻闪,道:“但我身边带了一人,有他在此,可抵十万雄兵。”
“谁?”
情急之下,崔郡守没再用敬语。
程彦牵起身旁李斯年的手,笑眼弯弯,道:“斯年。”
有他在她身边,莫说北狄只来了二十万兵马,纵然二百万,她也不怕。
她深知这个人的能力,经天纬地,逆天改命。
是夜,郡守府的书房中,众人彻夜长谈。
次日清晨,崔郡守趁着北狄人还未抵达清河郡,便将清河郡所有兵马召集在校场。
临近九月,秋老虎比盛夏时还要热烈,直直穿过云层,挥洒世间,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程彦换上盔甲,按了按腰中佩剑,扮做小兵,跟着崔郡守走上点将台。
程彦目不斜视地看着崔郡守,听崔郡守说着昨夜她教他说的话。
“儿郎们,北狄南下,必然经过清河郡,我们本郡的兵力不多,与北狄硬碰硬无疑是以卵击石。”
阳光烈烈,崔郡守双手抱拳,遥向华京城的地方行了一个军礼,而后起身,声如洪钟:“幸蒙天子不弃,派遣大将军率领十万大军前来支援清河。”
驻守在钧山的南军本是戍卫华京城的,数量并不算多,若说多了,清河郡的士兵们只怕也不会相信,故而程彦只让崔郡守说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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