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彦道:“既是如此,你们好好照顾他,等他好了,我有重赏。”
小侍女们行礼谢过,程彦走出李斯年的院子,坐上忍冬一早便准备好的轿撵。
她得尽快查清薛妃的谋划,将牢狱中的谢诗蕴救出来。
一直用熏香压制毒性不是办法,李斯年的身体原本便不算好,孱弱不说,还时刻坐在轮椅上,以他的身体,根本抵抗不了千机引的毒性。
程彦走后,房间里的李斯年才慢慢睁开眼,垂眸漫不经心调弄着枕头旁的熏香。
袅袅云雾升起,浓烈的月下香中,依稀有着让人不易察觉的,程彦身上特有的甜腻花香。
李斯年又闭上眼,躺回榻上。
花香萦绕在他周围,就像他的小翁主一直守在他身边一般。
........
程彦一路来到宫中。
涉及到王爷的侍妾谋害皇子,这种事情是不好交给主管刑狱的廷尉来负责的,谢诗蕴被关在宫中的牢狱中,连带着近身伺候她的所有宫女内侍,一并被罗十三扣了下来,分别关在各个房间。
不止是谢诗蕴的人,程彦还让罗十三将薛妃殿中经历大火一事的宫女内侍带了来,一个个挨着盘问。
程彦虽然准备将谢诗蕴救出来换取李斯年的解药,但并未打算用此事将薛妃扳倒,她与李承璋薛妃三人,就像三足鼎立,在母亲没有彻底平定北狄之前,她并不打算看伤了李承璋或者薛妃的其中之一,让另一人坐大。
故而程彦又让罗十三请了临近昭阳殿的宫妃们的侍女内侍来问话。
这件事只有彻底闹大,她才好替薛妃开脱。
宫女内侍们被暗卫们审完后,从中选出比较可疑的,带到程彦面前。
程彦抬眉看了一眼,问道:“谢诗蕴身边所有的侍女是不是都在这了?”
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谢诗蕴,伺候过她的人,哪怕暗卫审完后,觉得不可疑,也会将他们带过来,由程彦再次审问。
罗十三道:“有一个侍女被四王爷拦下了,剩下的,便都在这了。”
“这便奇了。”
程彦轻啜一口茶,吃了块点心。
早上来得及,她还没吃饭,眼下只能用茶水和点心垫肚子。
程彦道:“加害八皇子这种事情,四哥撇清尚且来不及呢,怎会往自己身上揽?”
罗十三眉头微动,看了看程彦,道:“听闻那位侍妾颇得四王爷的宠爱,一月的时间,四王爷有一半的时间都歇在她房里。”
“但那位侍妾身份有些敏感,四王爷不好上玉碟,只好暂时将她当做谢诗蕴的侍女,虽是侍女,待遇却是与谢诗蕴一般的、”
程彦更加奇怪了。
李承璋从来不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当初那么喜欢谢诗蕴,一旦得到了,也只是养在后院里,并未传出他有多么珍惜谢诗蕴的事情。
他对谢诗蕴如此,对旁人,也大多如此,怎会为一个侍妾这般荒唐?
更何况,身份再怎么敏感,能敏感过身上流着谢家血的谢诗蕴么?
难不成,这个侍妾身上,有着李承璋想要的秘密?
谢诗蕴只是李承璋的一个侍妾,没有那般的通天本领,若没有李承璋的帮助,她不可能把千机引的毒药下到李斯年的饭菜里。
这个侍妾是谢诗蕴身边的人,而今谢诗蕴被禁卫军抓紧牢狱里严加看管,与外界通不了任何消息,或许她可以从这个侍妾身上,得到她想要的消息——能让李承璋这般看重的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侍妾。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小黄门的声音:“哎呦,四王爷,您怎么来了?”
程彦眸光轻转。
李承璋此时过来,必是与那位被他保下的侍女有关。
她得了舅舅的恩许,宫中的人随意她去提问,李承璋拦下罗十三,必然怕她追究,所以过来在她面前掩饰一二,让她别把心思放在那个侍妾身上。
李承璋越是这样,她便越觉得可疑。
李承璋并不是一个重情义的人,他做出独宠那名侍妾的模样,更像是意有所图,只是不知道,他图的是什么。
或许,李承璋保下的这个人,知晓谢诗蕴的秘密——千机引的解药。
程彦这般想着,随手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点心屑,让人请李承璋进来。
李承璋一身锦衣,款步而入。
进了殿,他坐在程彦的面前,看了看桌上程彦未吃完的点心,眉头微动,问道:“你还未吃饭?”
程彦笑了笑,道:“事关加害八皇子的真凶,舅舅催得急,便顾不得吃饭了。”
李承璋剑眉微皱,吩咐殿里的人传早饭,又回过头来对程彦道:“事情再怎么急,早饭还是要吃的。”
“我记得你有爱头晕的毛病,若是少吃了一顿饭,怕是你的老毛病又来找你。”
李承璋说的是程彦的低血压。
“多谢四哥关心。”程彦道。
自她与李承璋退婚,李承璋的太子之位被废后,她与李承璋的关系便发生了改变。
以往的李承璋,哪怕有意讨好她,态度也是端着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的殷勤。
殷勤到让她有些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