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的是,红灯变绿了,那一刻她甚至有了种得救的感觉,没敢多看陆宇翎一眼,用力踩下了脚蹬,飞快朝着小区大门骑了过去。
陆宇翎也看出来她害羞了,所以没去追她,轻叹了口气,双手腕搭在车把上,目视着她转进小区大门后才从自行车上坐直,待左侧信号灯变红后,他过了马路,调头,朝着与来时截然相反的方向骑了过去。
李西宁骑进小区之后才敢大口呼吸,心跳一直又急又快,双耳中回荡着的全是鼓动的心跳声。
“你醋劲儿还不小。”
陆宇翎的声音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中,语气戏谑,又带着点玩味,毫不留情地揭开了她的心门。
但是她却不愿意承认,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承认之后的事实。
而且要承认也应该他先承认。
我才没吃醋呢——回家的路上,李西宁一直在自我催眠,但似乎收效甚微,她的脸颊一直红扑扑的,一直等她到家之后也没好转。
她妈和爷爷奶奶都还没睡,老两口看到孙女这脸色和表情还当她生病了,担心的不行。
“小幺脸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李老太太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孙女。
李西宁赶紧摇头:“没发烧,就是热的。”
李老太太不信:“这都快十月份了,你咋这么热?”
李西宁支支吾吾说不上话。
俞文茵到底是当妈的,直接问了句:“谁送你回来的?”
李西宁紧张地喘不上气,舌头都不听使唤了:“我、我自己、自己。”
俞文茵瞪着她:“自己回来就给你热成这样了?”
回答不上来问题,索性不回答了,李西宁埋头朝着自己的卧室走了过去:“我要去洗脸睡觉了。”
“你先等等。”这回发话的是李老爷子,“是不是姓陆的那个小子送你回来的?”
李西宁又羞又急,脸更红了:“爷爷!”
李老爷子还真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问一问,不明白孙女怎么就着急了:“你看你,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又脸红什么?”
俞文茵盯着自己闺女,没好气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李西宁:“……”既然你们都这么清楚了,干嘛非要刨根问底啊,我不要面子么?
这时李老爷子又问了句:“那小子家在哪住啊?怎么天天来接你送你?对了,你知不知道那小子家里是做什么的?爸爸妈妈叫什么?”
这怎么搞得跟人口调查一样?李西宁更不好意思了,难为情道:“……爷爷,我哪知道这个啊?”
李老爷子还有点着急:“你看你怎么不问问呢?”
这句惹怒了李老太太,瞪着他叱道:“你看你这老头子,越老越糊涂了,这是人家家的私事,能随便问吗?她一个大姑娘,问一个小伙子这事,多不合规矩。”
老太太以前是个大户人家的娇小姐,思想也比较保守,总害怕自己的孙女名声坏了,所以越说越生气,连带着儿媳妇也一起训了:“你们以后别不许提那个姓陆的小子,我们小幺是个姑娘,以后还要嫁人呢,传出去多不好。”
李老爷子反驳道:“你这都是糟粕思想,同学两个正常相处怎么了?”不过老爷子也没继续打听有关陆宇翎的事,而是问道,“小幺,我听你妈说明天要开家长会?”
终于不再提陆宇翎了,李西宁舒了口气:“恩,明天下午四点半。”十一放假前,学校要给高三年级单独开个家长会,目的无外乎叮嘱家长要在假期期间督促孩子学习。
虽然只有三天假期。
李老太爷听后回道:“让我和你奶奶也去吧,让你妈去给你开家长会,你领着我们俩老东西在学校转转,让我们看看你们现在的学校什么样。”
李西宁也没多想,反而觉得她爷爷有点好玩,跟小孩一样爱凑热闹,于是笑着回道:“行,到时候给你们俩买我们学校超好吃的炸鸡排。”
李老爷子十分满意,点头回道:“好!”之后便不再说话了,背着手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步履蹒跚,又带着几分沉重。
章儿死的时候,他这个当父亲的亲手整理了儿子小时候的东西,他外出留学那几年,国内的通讯还不发达,国内外联系还是需要书信。
整理遗物时,他无意间看到了当年章儿和赵海澜的往来书信。
章儿去美国留学一年后,赵海澜给他写了封信,说自己相中了一个姑娘,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非那个姑娘不娶,在这封信的信封中,还夹了一张姑娘的照片。
虽然那张照片已经褪了颜色,还泛起了沧桑的黄,但李老爷子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姑娘是溶月。
陆家的千金。
陆溶月不仅长得漂亮、聪明伶俐,还多才多艺,腰杆笔挺得往钢琴前一坐,怎么看怎么是个高贵的公主。
陆家和赵家没什么交情,但是李老爷子和陆家老爷子的关系却不错,两位老人从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了。
李老爷子特别喜欢陆家姑娘,还曾一度想过和陆家结娃娃亲,但是人家陆家不同意,毕竟就这么一个闺女,是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
于是李老爷子就经常邀请陆溶月来自己家玩,期望着她能和章儿培养培养感情。
但是感情这事不能勉强,溶月和章儿就是互相看不上眼,章儿还是个不开窍的石头,只要溶月一来家里,他就拉着赵海澜下象棋。
久而久之,李老爷子只好放弃了结亲的想法。
大学毕业后,章儿就出国了,在国外遇到了俞文茵,两人陷入了爱河,溶月上了大学,赵海澜跟着他爸经商,一切安好。
几年后的某天,赵家忽然给李家发来了婚讯,赵海澜要结婚了,是一位姓林的姑娘。
没过多久,李老爷子又听闻了陆家那边传来的消息,溶月干了丢人事,被赶出家门了——她生了个孩子,却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当时李老爷子并不知道溶月和赵海澜之间的过去,所以并未多想,只当是一家欢喜一家愁,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李、陆两家的联系也越来越疏淡了,他再也没听过任何有关溶月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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