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有围栏,围栏边疏落落地坐了几个人,煞有介事地钓着鱼。
听着沈小甜的问题,陆辛摇摇头说:“这边的鱼可不好吃,上面有水库,那里的鱼肥,在这里钓鱼的就是图清净,找个理由不回去对着老婆。”
说话的时候他们路过了一个正在对着河面等雨的大叔,他回过头来笑着说陆辛:
“你这小子,懂个什么呀?”
陆辛回身对着他一挥手:
“您可别跟我说话,鱼都吓跑了!”
再走出去几步,陆辛又说:“这儿经常有人查的,甩鱼竿缠着电线、打着人都不好。”
是,都不好,沈小甜对自己课代表的安全意识很满意。
在岔道口拐进去,沈小甜就看见了那家煎饼果子的摊子,灯光亮着,顶着一头奶奶灰发色的“红老大”站在门口,橘色的灯光勾勒着她半边的身子。
刹那间,沈小甜的脑海里又回响起了:“来忘掉错对,来怀念过去,曾共渡患难日子总有乐趣……”
“这就是越观红,我们都叫她红老大。”
红老大,越观红,不仅有一副与煎饼果子无关的外表,还有一个和煎饼果子没关系的名字。
“得了啊,别跟漂亮姑娘面前拿我说笑话了。”越观红往前迎了一步,看着沈小甜说,“我昨天就琢磨珠桥边上怎么来了个漂亮姐姐,今天就又见着了。”
姐姐两个字,越观红说得一提一落,很有天津特色。
“你好,我叫沈小甜。”
“哎呀,这名字我喜欢。”说着,越观红拉着沈小甜的手腕儿往店里走。
她身高应该在一米七五上下,因为骨架纤细体形匀称,看着跟一八五左右的陆辛差不多。
跟在后面,陆辛不紧不慢地说:“红老大,菜做了么?”
“做了做了,陆哥要我给面儿我能不给么?你早说带了这么个漂亮姐姐来吃饭,我再收拾个松鼠鳜鱼呀!”
说话的时候,她对着沈小甜笑了一下。
小店虽然卖的是可以随便带走的煎饼果子,其实还是有让人坐着吃的桌凳的,就是不多,三张桌子,六条长凳。还有一摞塑料凳子收在墙角。
店里已经坐了一桌人,是三个男人,看见陆辛,他们招手说:
“陆哥!”
“陆哥我们今天沾你光了,听说红老大要烧菜,我下午从梨河开车回来了!”
“陆哥,我们给你带了凉菜,老大一会儿就给你们上了。”
他们的桌前摆了两盘凉菜,还有四五瓶已经开了盖儿的啤酒,可见是已经喝了一会儿了。
沈小甜注意到,这几个人不叫越观红“红老大”,而是叫她“老大”,得了,这一晚上郑伊健的歌儿估计是在她脑子里出不去了。
不一会儿,菜就上桌了,越观红也上桌了,就坐在沈小甜的旁边。
茄子扒五花肉,茄子的颜色很浅,好像就放了一点酱油,连原色都没遮住,肉片拇指大小,肥瘦分明,真吃下嘴里的时候,沈小甜脑袋的《古惑仔》唱片机一下子就断了电。
真是,一下就明白什么叫能下十碗饭了,肉香味儿沁入了茄子的每一根纤维里,酥烂香滑,又不像很多做法那么油腻,里面的肉更是一绝,油都被吸走了,香而不腻,在舌尖一抿就化了。
看着她享受的样子,旁边一起吃的越观红扑哧一声笑了:
“要米饭么?”
“要!”
白莹莹的米饭放在面前,沈小甜夹了一筷子的茄子盖在上面,立刻就觉得十二万分的满足。
更绝的是米饭不是刚出锅的滚热,而是恰好能入口的温热。
一边儿,越观红夹了一筷子凉拌猪耳朵说:“我这茄子,每次一做,就得配一大锅饭,也忘了谁说的,饭太热了耽误他吃茄子,所以我这饭就早早做好了,散了气儿再焖着。”
给这个建议的人真是太棒了!
值得在学期评价上给个“品学兼优、富有创新思维”的评语。
沈小甜默默想着,又吃了一口茄子配米饭。
还有两道热菜,分别是油炸小黄花和韭菜炒鱿鱼,这两个菜也是山东沿海人的家常菜,不知道为什么,沈小甜就觉得它们的味道比自己从前吃的更重一点。
“红老大做菜重入味儿,小黄花连鱼肚子里都是单独抹了料,这个鱿鱼是火候拿的好。”
吃着饭,陆辛还点评这些菜给沈小甜听。
凉拌耳丝也很好吃,凉了的卤猪耳朵快刀切成细丝,用那种比沈小甜还高的葱的葱白切丝,一加了酱油、辣椒油拌出来,是沽市夏天最好的下酒菜了。
那三个人带来的另一个凉菜是盐焗鸡,鸡腿加鸡胸被撕成了丝,香味都变得更细致了。
看着沈小甜吃得开心,陆辛又主要说起了这个茄子:
“茄子能做成这样,也是道火候菜,虽然没过油,但是把味道吸足了。”
越观红看着陆辛,哼了一声说:“陆哥,我可没花钱请你给我扒拉菜啊。”
花钱扒拉菜?
沈小甜没听懂,陆辛说了做法,她点了点头说:“红老大是个喜欢通过调节浓度让分子充分运动的厨子。”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