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自己生的儿子,那就自己去教,既然不舍得打骂,那就做好孩子一辈子走狗偷鸡、一事无成的打算。你自己既不舍得管教,又不想让儿子越过越糟,便将责任转移到我的身上,这是何道理?”
程瑜瑾说完,直视着庆福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愿意。”
庆福郡主从心底里升上一股怒意,她的宝儿活泼好动,虎头虎脑,程瑜瑾竟然敢这样说宝儿?但是庆福郡主心底里有另一个声音无力又绝望地说道,这是真的,程瑜瑾说的都是真的。
她的宝儿,以后可能真的只会吃喝玩乐,走马斗鸡,和他的父亲程元贤一样,一事无成。可是程元贤有一个好爹和好女儿,前半辈子有爹为他铺路,临死将侯爵交到他手里,后半生又有女儿撑着,有程瑜瑾在,程元贤作为太子妃的父亲,无论如何都不会被人轻慢。
程元贤一辈子没什么能耐,唯独命好。可是,庆福的儿子要怎么办?宜春侯府的侯位到程元贤是最后一代,日后如果没有圣上开恩,程恩宝连祖宗的功劳簿都吃不了。至于宁王,那更是想都不必想。藩王不能回京,宁王这一辈子,恐怕连程恩宝这个外孙都见不着,谈何为程恩宝安排前程。
庆福郡主想来想去,发现她唯一能指望的,竟然只有程瑜瑾这个过继养女。世事真是讽刺,庆福郡主唯一的救命稻草,竟然是阮氏那个贱人的女儿。
然而庆福郡主抛弃了骄傲,拉下脸来找程瑜瑾求助,程瑜瑾却想都不想拒绝了。程瑜瑾并不愿意提携着程恩宝。
庆福郡主感到茫然,程瑜瑾她怎么敢?姐姐不补贴弟弟,出嫁女不补贴娘家,程瑜瑾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
程瑜瑾听庆福长篇大论说了半天,早就听烦了。她端起茶杯,说:“母亲,人和人之间都是等价交换的,如果程家以后帮不到我的忙,那我也不想帮程家的忙。我们彼此,都自求多福吧。”
端茶便是变相的赶客之意,庆福郡主脸色僵硬,蹭的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快步朝外面走出去了。
阮氏和庆福郡主相继灰溜溜从程瑜瑾这里离开,之后好几天,果然再没有人敢来打扰程瑜瑾。
没过多久,程老夫人也得知了程瑜瑾的态度。程瑜瑾虽成了太子妃,但并无帮扶娘家的意思,甚至她已经将话说的非常明白,程家帮不了她,那她也不会管程家死活。大家公平交易,谁也不要欠谁。
能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是铁石心肠。程家人张着嘴只管吃的幻想破灭,一个个明显安分下来,再无人敢惹程瑜瑾。
真是可笑,程瑜瑾原本没有撕破脸的时候,程家众人一个个又无赖又理直气壮,等程瑜瑾说出绝情的话后,这些人反倒更敬畏她。
这就是人性,讽刺又可笑。
宜春侯府难得度过了一段平静安宁的日子,各房谁都没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