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钱来星就被押去了县城,因为这,村里好多一辈子都没去过县城的人,也揣着银子坐上了去县城的马车。
好在和李青荷亲近的人,知道她和钱家的恩怨,哪怕心动,也没把地挂过去。
现在想来就是庆幸了。
因为这个,李青荷还特意带着孩子回了李家一趟,马上就要秋收,李福正在磨刀,边上还有个人,就是最近众人都听说了的经常过来帮忙的新女婿。
“回来了?”李福起身,扶着腰转了转,“老了,腰酸,哈哈哈哈……”
看得出来他挺高兴,赵大山也起身,“姐姐回来了。”
赵大山看起来魁梧,脸色晒得黝黑。
李青荷看到他心里有点复杂,没想到没做成他嫂子,倒是做了他姐姐了。
“嗯。”李青荷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好歹是回来帮李福的忙,有人干活总比他自己做要好,要知道每年每到春耕秋收,简直能把人累掉一层皮。
柳妮子端着茶水出门,又急忙忙跑去做饭,非要留下她吃饭。
李家的日子一切如常,根本不受钱氏影响,这样就行了。
她见了也没多问,吃过饭就回家了。
县城那边,林知县还传召了胡言锡,说到底,还是他的证词最管用。
胡言锡其实也只是听钱来文说的,他和钱来星怎么商量的他不知道。只知道丧仪银子是两人一起去花楼花完的。
县城对于落月镇来说挺大,但花楼就那些,按着时间一查,发现那段时间叔侄俩确实是住在了花楼里面,不过没住几天就把银子都花完了。
钱来星哪怕矢口否认自己并没有与他提过这些事,但两人一起花银子,还是判成了知情人。
知情不报,按同罪论处。
所以,钱来星知情不报,夺去功名,判绞刑。至于他名下的地,因为求情的人太多,则全部归还各家,但各家都得补上粮税,之后三年中,粮税翻倍。
说起来这地挂去他名下,还一次税都没有交过,等于一点便宜没占到,反倒还要多交三年粮税,不过众人却不敢再闹,多交三年能够拿回地,已经很庆幸了。
等那边的判决下来,村里人已经开始秋收,本来没这么早,但番薯确实要早一点挖,各家已经忙了起来。
李青荷两人是真没办法,只有周承康一个人干活,周母那边更不用提了,周老大两人跑去镇上住着柳婆子的那个院子,平时就在家中做豆腐,现在开始秋收,买豆腐的人多,也已经忙起来了。
且他们搬去之后,家里的地全部给周母种,因为这个,就说和老二一样,也不孝敬了。
等于周家当初分家把地分成了五份,周母拿俩份,现在她那边有三份,老三老四各拿一份,周母还得了大半。
其实周老大这么做挺无赖的,人家周老二是因为招赘才把地给母亲的,他是长子,居然把地丢还给母亲就不管了,那可不可以剩下两个也把地还给周母,以后也不管她呢?
这种当然不成的,不过人家不回来,这边也没办法。现在各家都忙,也不好与他计较。
好在,李福那边自秋收开始,赵大山就天天去帮他干活,今年大概不用周承康操心了。
因为多了番薯,村里各家比以前多了一半的活。李青荷想要请人,那些人倒是愿意来帮她干活,但自家地里没收拾完之前,是不会出来的,说到底还是自己家的粮食最要紧。
就在这个时候,村里来了一群人,个个衣衫褴褛,看起来脏乱不堪。村长上前一问,人家都是来找活干的,随便给点工钱,主要是要管饭。
杨家先跑去挑了几个,李青荷也去找了十个过来,就是舍不得请人的村里其他人,也跑去选了一两个,就算是亲戚来帮忙干活,不也得给饭吃?
十几个人,吃饭如饿狼一般,也不知道饿了多久。李青荷蒸的一盆馍都吃完了。
不过干活儿也厉害,吃完了一抹嘴,话不多说,听了周承康指的那片地就开始干活了。
足足干了五六天,全部的番薯已经挖进了地窖,麦子全部割回来脱下来晒好,就连麦杆子都按照周承康的意思码好,地里也全部翻了一遍,就连里面杂草根都全部拎了出来。
干一天活儿有一天饭吃,要是活干完了,可就待不住了。活越仔细越好,但又不能偷懒,所以,你地里翻出来之后,大块的土都没有,全部都细细的。
李青荷也舍得,去年腌的那头猪的肉还有许多,每天拿几斤来合着菜一起炒,粗粮馍也管够,所以,这些人愈发不愿意离开了。
隔壁的余妍见了这些人干活,过来分了几个人过去,把她那边的荒草地也收拾出来,打算明年开春种地。
周承康见他们不愿意离开,又带着他们上山砍了两天柴,五六个人去砍柴,两天时间柴房就堆满了。
这下子,真找不到理由留下来了。
他们这些人这几天就住在李青荷那边的空房子里,自己带了铺盖卷的,真的是给饭吃就行。
这这么多天,她也知道了这些人隔壁县城来的,家中遭了灾,颗粒无收,去年一年都到处寻摸干活填饱肚子,今年的春耕倒是种下了,家里那边应该也有收成,等这里秋收完了之后,回家应该就有粮食吃了。
翌日一早,众人收拾铺盖离开,里面有对夫妻却找上了她。
其实村里人哪怕去村口挑人,一般是不要女人的,不过是周承康怕她做饭辛苦,这才选了一对夫妻,那家的女人每天做主要就是帮忙做饭,之后再去地里。
这几天下来,这女人是真勤快,偶尔也会和她说话,李青荷知道她娘家姓陈。
陈氏进门后,搓着手道,“东家,你们家这么多活儿,是不是需要常年请人呀?”
李青荷有些惊讶,“有时候要。”都是春耕秋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