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让他们干活,两人干了两天就跑了,现在秋收完了,是想着没活儿干了又能回来住?
那边赵婉婉还挺高兴,挥挥手道,“姐姐,你们走吧。我这都要到了,不用你们带。”
李青荷也没想带俩人,马车飞快进了村,路过李家门口时,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进门后在后院的菜地里找到了她爹,他正挖土,边上钱氏帮着丢种子,“爹,刚才我在村口看到婉婉他们,说是要搬回来住。”
李福动作顿住,“知道了。”
知道了就行了,其实李福想要怎么对赵婉婉她管不着,但这样让夫妻两人长住不是办法,李福一个人干活,养活钱氏就行了,毕竟那是他媳妇,养活赵婉婉也说得过去,但是胡言锡,凭什么呀?
照这么说,她也能带着周承康回来住,一家人捆在一起,勒紧裤腰带过呗。
然后李青荷就回家了,两人回去现做饭,再烧水洗漱,睡觉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翌日就起得晚,外头还有人敲门。
周承康穿衣起身,院子里洗了把脸,这才去开门。
来的人是梅氏,她扶着腰,笑吟吟进门,“那个番薯很好吃,我想再来拿一些,”又补充,“我可以买。”
买的话就比较好了,李青荷给她装了,算价钱时比在镇上卖时便宜了些。
倒不是她缺这几个铜板,而是如果她不收,那边张海瑶肯定不用中午就要过来拿。再多也经不起这么造不是?
梅氏也没有不高兴,压低声音道,“今早上我看见个稀奇事,我觉得你肯定有兴趣听。”
“什么事?”李青荷还没怎么睡醒,打了个哈欠。
梅氏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我看到你爹,带着你妹妹和妹夫下地。”
闻言,李青荷的瞌睡都清醒了些,“下地了?”秋收已经过了,却不代表庄户人家没有事做,比如地里的杂草就得清理,最好是还把地翻一遍。
见她有兴趣,梅氏低声道,“嗯,来的时候我还特意往那边看了,去收拾杂草了。一家人都在。”
李青荷嘴角忍不住勾起,笑着道,“我帮你送回去。”
闻言,梅氏也没拒绝,两人抬着那袋番薯往村里去,回来的时候,李青荷真特意往那边地里看了看,果然一家人都在,已经割了不少了。想了想,她回家烧了一壶茶水,特意给他们送过去。
免得有人回家拎茶水,一去不归。
她到的时候,老远就听到李福的声音,“这人呐,就得动弹,在家里不动身子会越来越差,容易生病,到时候还要花银子治,这干活儿既不会生病,且活儿也出来了,往后啊,你们多回来,现在呢收拾地,等地收拾完了,还能上山砍柴,要是柴火堆满了,院子内外屋子内外还能打扫,就算是都扫干净了,家里头的衣衫和被子还能拆出来洗,等到了冬天了。就能编篮子啊,修个锄头啊……”
那边的胡言锡一身补丁,满脸菜色,走近了还发现边上一个篮子,里头还有馍和腌菜。
赵婉婉见了他的面色,忍不住道,“爹,言锡是读书人,明年要参加县试的,他得回去看书。”
“他都看了十几年的书了还是考不中,每次都差一点,证明不是学识的问题。就得干些活,我还听说去年不少书生被抬了出来,还是身子太差!”他一本正经,“干活儿身子会越来越好的,到时候肯定一举得中!”
说话间,看到李青荷拎着茶壶过来,他放下锄头,笑着迎了过来,“才说想喝水呢,你就来了。”
说了那么多话,一直巴拉巴拉就没停过,可不得渴嘛。
李青荷忍着笑,给他倒了一碗,“爹,喝水。”喝得好了,继续说。
第68章 来人
喝水的时候,李青荷有注意到,胡言锡的手在微微颤抖,且那补丁衣裳他穿着总觉得不伦不类。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知礼,接过茶碗时,他还笑着道了谢。
钱氏过来喝水,最近她天天被李福拘着干活,秋收那么累都坚持过来了,现如今倒还习惯,“听说鱼汤补身,不如跟青荷买条鱼回来炖?”
说什么买,真要是把鱼抓来,难道李青荷还真收她爹的银子不成?
她还没说话,李福已经道,“不用。都说要吃得苦中苦了,炖鱼汤算怎么回事?”
那边赵婉婉听到鱼汤眼睛一亮,她本就是个喜欢吃肉的,偏偏无论是成亲前还是成亲后,吃肉都不能随心所欲,现在她其实有些后悔当初胡家要池塘的时候她没有坚持,要是换了现在,她指定要争取一番的,那池塘放在那里,随时都可以捞鱼,想天天吃都可以。现在想什么都多余,心还没激动呢就听到李福的拒绝,顿时就蔫了。
看了看胡言锡满身补丁的衣衫和他磨得通红的手,忍不住问,“爹,你是不是不想我们回来住?要不然怎么老让我们干活?让我做就算了,怎么还让言锡来做?”
“他是书生,没有力气,你看看才半天,他这手都这样了,这些……”她拉过胡言锡的手,“这些……都是上一次留下来的伤,他的手是要写字的,伤着了可怎么办?”
李福看了一眼,不以为然道,“不至于,镇上他们的那个夫子,当初也是望村人,他就干活,凡是春耕秋收,哪次他不在?”
“既然你们回来住,那帮我干活有什么不行?”他指了指李青荷,“承康自他们定亲开始,每次都来,说起来我确实应该买些肉菜回来,但这不是你们都在家吃了半年了,粮食不够就拿银子买的,当初你们姐妹俩成亲,我可给了嫁妆的,可以说是倾其所有。现在我没有多余的银子可以吃肉了,要想吃肉,自己买去。”
赵婉婉顿时就没有话说了。
要是能够自己买,这夫妻俩也不回家赖着了。
“不,这样就很好了。”胡言锡终于开口,温和的笑了笑,还对着李青荷道谢,之后才道,“岳父的好多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引人深思。在这里感悟不同,对我的阅历很有用。”
他笑看向李青荷,“听说姐姐家中有带刀的衙差来,不知道为首的人是……”
李青荷接话,“县衙的师爷。”
看得出来,听到这个回答胡言锡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道,“凡是这种农事上立了功,且确认是大功的,都得层层上报到御前,到时候兴许会有奖赏,不知那位师爷是怎么说的?姐姐的法子可已经告诉他了?”
这事情那日林知县确实说过,但奖赏这事玄乎,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隐秘的法子,真要是多年的老农要是往这上头费了心思,应该会发现番薯藤无论哪个地方碰上了土,都会长出根来。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因为番薯始终未能找到法子,伺候它的老农唯恐是自己侍弄得不好,那番薯藤,都是找了树枝缠了的,根本没能接触到地面,所以,这两年来,始终不得其法。
她顺口道,“法子已经说了,至于奖赏,我从未想过。”
胡言锡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那边李福已经不耐烦了,“别歇了,这种天气人越歇越懒,一会儿都该不想干活了。走走走……”
他们去干活,李青荷自己则转身回家了。
奇怪的是,本来她以为李福都这样折腾胡言锡了,应该住不了几天,没想到这夫妻俩居然一直没走,帮着李福把地里的杂草砍完,又开始翻地。
而李青荷两人,这一次真就没有去帮忙,自己上山砍柴,到时候她有孕,家中可就靠周承康一个人,那时候应该没空砍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