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儿口中的“小丑”也没有再出现。女孩儿在被多次询问之后,甚至自己也变得不确定了起来,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等黄昏时分吧。”牧水说着,坐在那里低头调了个闹钟。
齐星汉和焦严几乎是一致地盯着他低头的侧影,谁都没有挪开目光。
牧水调好闹钟之后,又趴着睡了会儿。
闹钟叫醒他是在下午四点半,牧水三人才又往第三中学去了。
他们直接到了那条巷子。
巷子外被警方圈了起来,不过三人个子都不矮,轻松就跨越了那条线,然后戴着鞋套进入到了巷子内。
巷子内的垃圾桶被清倒干净了,一眼望去,除了垃圾桶,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再一看,三面都是墙壁……
的确是没什么可搜的,一眼望去,所有的东西都应该是无所遁形的。
牧水抬头看了看天,天变得更阴沉了,不见一点阳光。
身边的两个男人又沉寂极了,于是牧水清了清嗓子说:“我给你们讲故事吧,然后我们就一直等到黄昏……”
牧水认认真真地想了想:“……好吧,我好像没有什么故事可讲的。大学的时候,最常做的事,就是看书,和跟着老师学习。我的老师是陈致远,相当有名的教授。不过他和其他的教授不太一样,他比较年轻,而且对我很关照。除了这些,好像没有一件有意思的事。”
牧水咂了咂嘴:“也不能这样说。我做过一件,就一件……我有个室友,他有一次惹了女朋友生气,想做个无数小彩灯拼起来的爱心。我和另一个室友,陪他一块儿做了。那个灯做得特别特别大,我们一块儿扛着去了女生公寓楼。一路上好多好多人看啊。”
“……好不容易到了楼下,然后我们才想起来。”牧水停顿一下:“这么多灯泡拼凑起来的爱心,靠电池供电是不行的。那线那么短,我们上哪儿插电呢?”
“那天特别黑,我们站在楼下站了半个小时,他的女朋友都没有看见这颗爱心亮起来的样子。第二天我还被教授骂了。之后教授就再也不许我跟着他们一块儿玩了。”
牧水说完,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人。
发现他们正定定地看着他,好像听得很出神的样子。
牧水抬头看了看天。
天光熹微,但天边看不见彩霞。
牧水只能隐约地判断:“……这是黄昏之时了吧?”
回应牧水的是落下来的雨。
雨点拍打在他的脸颊上,很快就演变成了瓢泼大雨。
牧水缩了缩脖子,睫毛上很快就承载了雨水,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了起来。
学校早已经放学了,警察们也已经收了队。路上行人匆匆,他们飞快地奔跑而过,巷子外的街道很快就变得空荡了起来。
牧水回头去看幽黑的巷子,没有任何的变化。
巷子旁的居民楼里又亮起了灯。
一点昏暗的光透进来,同时伴随着一点由远及近的声音,像是谁在哼唱,夹杂在雨声里,显得不那么真切。
哼唱声越来越近,调不成调,断断续续。
牧水的五感这一刹变得尤为的清晰,他听见了一点脚步声。
这时候天色彻底黑了下来,一道闪电劈空而过,雪亮的光映出了走来的人的模样。
就像经典的恐怖片场景,来人慢吞吞地走着,足够让人看清他的长相,也足够让人在极度的惊恐中,一点点折磨着自己的神经。
正如女孩儿描述的那样,那是一个小丑。
而且是一个很大的小丑。
来人头戴粉色的卷曲式假发,面扣一张小丑面具,红鼻子,滑稽张开大笑的嘴,挖开洞、露出底下黑黝黝一片色的眼睛。
和袁盛的面具不一样的地方在于,这张面具没有一双画得夸张的卡姿兰大眼。
他身上五颜六色的小丑服,被撑得鼓鼓囊囊的,差不多有两个成年人拼在一块儿那么大。
这大概是一个肥胖过度的小丑……
但当牧水的目光下移,瞥见的却又是正常人粗细的脚脖子。
只是脚脖子往上的灯笼裤,也是被撑满了的肥大。
就像是……像是一双脚,被缝上了两个成年男人的躯干。
小丑挖开的眼洞后,似乎有一双眼盯住了他们。
他慢慢朝他们走来,哼唱声越来越清晰。
牧水转头看了看焦严,他说:“等到了。”
焦严要等的就是这个小丑?
牧水再转头看齐星汉。
齐星汉的头发都打湿了,身上的衣服也打湿了。
但他却熟练地搭上了衣服的纽扣,一件一件地脱下了上衣。这说明,还没有和小丑过招,在他这里就已经感觉到对方是个棘手的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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