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能力很好用, 他就是这样, 在这后来的几个月时间里, 捣毁了柯家诸多地下加工厂,把柯羽珩气得跳脚,他明知道可能的幕后黑手是谁, 却偏偏又抓不住人。
他们俩就像是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柯羽璜明明就在眼前,可柯羽珩无论如何,总是在到手前让人溜了。
后来柯羽珩就把目标放在了靳风的身上,靳风是柯羽璜唯一可以用的人,却也是同时在柯家工作的人,他让靳风断了一条腿,解心头的郁闷,也让柯羽璜没有能用的人。
但是柯羽珩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件事情,促成了柯羽珩打进柯家的导火索。
对柯羽璜来说,拉着柯家所有人死是迟早的事情,但柯羽璜本打算先把所有的地下加工厂一一解决,最后才轮到柯家。
偏偏靳风被陷害得成了残废,新仇旧恨加一块儿,柯羽璜当下就决定了要柯羽珩好看,要整个柯家血债血偿。
只是渐渐地,柯羽璜发现,这个控毒的能力会随时间流逝而削弱,除非他不断补充新的毒素进入体内。
换句话说,除非他不断接受毒虫毒蛇的叮咬。
因此,他身上到处都是新旧交错的伤疤,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他的身体,就是各类毒素的温床和保温贮存箱。
“为了你,我吃了好多苦。”柯羽璜转向柯羽珩,缓缓地说道。
柯羽珩哆嗦了一下。
“哪怕我为你们准备的大礼,现在被破坏了,但我还是有留一手准备,特意为了今天。”柯羽璜说道,他嘶嘶地笑起来,看向江一鸣,“你能发现我准备的献祭台,能破坏得了它,那现在呢?现在你知道我还做了什么准备么?”
江一鸣皱起眉头,看着柯羽璜这幅有恃无恐的样子,竟然觉得有两分不安。
柯羽璜的笑容越发疯狂偏执,他伸出手指,指甲在皮肤上轻而易举地划破一道口子,血瞬间涌了出来。
鲜血滴在地板上,地板上便是多了一个小坑,发出“嗞”的一声轻响,惊得所有人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地面。
——柯羽璜就连自己的血,都成了腐蚀性的武器。
钟晟见状眼色一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转身离开,顺手拽走了鲍启文。
“看清楚了吗?”柯羽璜问。
柯普胜和其他柯家人都发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让我来看看,柯家所有人,今天都到齐了吧……不错。”柯羽璜扫了一眼,大笑起来:“你们说,要是这血,一滴滴爆开,粘在所有人的身上,噼里啪啦,会怎么样?”
江一鸣猛地反应过来,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做任何反应、提醒其他人,柯羽璜就毫不犹豫地冲进了人群里,选择了自爆。
他的身体眨眼间吹鼓成了球,靳风双眼通红,只来得及喊一声“大少爷!”,甚至柯羽璜都没有回应他的时间,他的身体就炸了开来。
血化成血雾,细细密密地撒开,离他最近的柯羽珩、柯普胜几人,被当头笼住,就听那片血雾里传出一阵阵的惨叫和痛嚎。
江一鸣没有时间阻止,只能第一时间喊了一声“躲开!”,同时一把抓住身边的两个小孩按在身下,猛地背身,用后背来挡。
想象中的腐蚀痛感并没有传来,江一鸣愣了一下,旋即扭头去看,就见钟晟挡在他的身前。
江一鸣一惊,猛地抓住钟晟,再细看才发现钟晟一手一个大铁锅背在身后,两个大铁锅变成了马蜂窝。
所幸柯羽璜冲向了柯羽珩那儿,他们算是站在了外围,溅来的血雾没有那么细密,钟晟拿着俩铁锅一挡,倒也没受什么伤。
江一鸣虚惊一场,一阵后怕。
鲍启文因为钟晟的叮嘱,躲在厨房那儿,又拿了东西挡着,更是毫发无伤。
整个别墅里,唯独就他们一行人和两个孩子有东西罩,平安无事,其他人全都或多或少被血雾沾上,痛得连连惨叫。
“你怎么知道?!”江一鸣看向钟晟,又是庆幸又是意外。
“看到他滴血的时候就猜到了。”钟晟说道,“之前调查柯家的时候,就听闻有地下加工厂的幸存者口供,提到了血,只不过不像这样的大规模而已。”
“那时候我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刚才看见他的动作,我才明白过来,便提前去做了准备,没想到刚拿了东西出来,就看见他果然是要自爆。”钟晟说着,微微眯起眼,看着眼前一片狼藉又惨烈的现场,他侧身挡在了江一鸣身前,将两个孩子的视线挡住。
江一鸣微点头,庆幸钟晟之前就去调查了柯家。
他不敢想万一谁都没准备,这一次又会是另外一番怎样的场面。
就算是他,也不过是一届凡人之躯,腐蚀的皮肉之痛一定免不了。
江一鸣低头看了眼被他护住的两个小孩,两个孩子吓得一动不动,乌黑的眼睛放空地看着前方,哪怕视线被挡,双耳也依旧听得见亲人的哭泣嚎叫。
江一鸣抿了抿唇,环看四周,心沉了下去,像是离得最近的柯羽珩、柯普胜几人,几乎浑身上下都被血雾腐蚀了,浑身皮肉没有一处是好的,就这样的伤势,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救护车来。
整个柯家,到处都是柯羽璜溅出的血,厨房那儿又是溢出的、不知道哪儿来的血水,一片血红,活像是在一片地狱里。
江一鸣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气息都是颤抖的。
钟晟反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如果不是你破坏了他准备的献祭台,今晚这些人都得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仅仅是皮肉之苦罢了。”
“何况,这点皮肉之苦,在我看来,也算是罪有所得,剩下的,就等进了大牢里,再慢慢地还。”钟晟冷眼说道,“我会提醒一下,让人好好看着他们,安分还债。”
江一鸣点头,一时无话。
的确,想想那些因为他们而无辜沾上毒瘾、被迫运货最后又白白死去的无辜人,好像这些人再如何痛苦都死不足惜。
如果不是数量极为庞大,柯家的上空也不至于有那样成片的冲天怨气。
这些人到底做了多少孽,又该怎么还,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江一鸣看看那两个孩子,他最担心的是这两个孩子,会不会因为今晚的这件遭遇而改变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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