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启文咽了咽口水,心想这一定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了。
外头的风渐渐大了起来,雨也急了起来,风声雨声打在窗户上,听得人心焦。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鲍启文嘟哝,转念又一想,似乎无论是电影还是里,总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里,风雨交加。
鲍老师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往窗外扫了一眼,又飞快地收回视线,警告自己,不要往外看,免得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诶妈妈!爸爸!窗外还有人!还有人没进屋!”一个小孩脆生生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就见那小孩从自己爸妈的腿上滑下来,一溜烟地跑到窗户边,隔着窗户挥手。
所有人下意识看向窗外。
一个穿着黑色厚重雨衣的男人站在窗外,一张脸被帽檐遮掉了大半,看不清面容。
一道闪电劈下,打亮了那个男人的脸,就见一张仿佛被万蛇虫蚁咬噬的脸,阴沉沉地注视着他们所有人。
“柯大、大少爷!”管家失声叫起来。
饶是柯羽璜的脸变成了那样,却依旧认了出来。
那个穿着雨衣的男人缓缓伸出手,就见他的手,穿过玻璃,探向那个小孩。
“安安!快回来!”大人们惊慌失措,连忙叫道,可偏偏又没人敢冲过去,就连那小孩的爸妈都不敢过去,只是急急忙忙吼着让那孩子回来。
那人的手将将碰到小孩的衣服,那孩子就陡然腾空被人抓起,一把丢到了后面那对父母的怀里。
小孩被碰到的衣服衣角,像是腐朽的枯叶一样,轻一碰,就碎成了粉片。
江一鸣收回手,冷冷盯着那个穿着雨衣的男人,就听他低哑着声音说道:“你不该掺和到这件事情里来,那些人都不无辜,你为什么要助纣为虐,为什么要救那些人?”
“小孩无辜。”江一鸣说道,“你要是只惩罚那些人,我不会插手,但这柯家房梁屋檐上留下的符咒,是要整个柯家上下所有人的命。”
先前他在柯羽珩门框沿上摸到的凹凸不平纹路,又在之后别处找到,拼凑起来,就是一个偌大的献祭台。
再加上之前唐果被安置在床底下的模样,两手高举扭曲,像是山羊的双脚,两腿并拢,犹如山羊的胡须,唐果的尸体即是山羊的意象,意为无法赎还的罪孽。
显然,这也与柯羽璜撇不开关系。
“唐果本就想报仇,我帮她一把而已,只不过没想到柯羽珩运气好,碰见了你,没死成。”柯羽璜说道,话锋陡然一转,“但既然她想杀人,那她就有罪,就得死,一报还一报。”
江一鸣看着他,那张布满咬痕的脸因为激动而显得更加扭曲。
江一鸣隐约猜到了柯羽璜经历了什么,他看向柯羽珩,就见柯羽珩在见到柯羽璜那张脸的时候,露出明显畏缩惧怕的神情。
万千条的毒蛇虫蚁,让柯羽璜在死和生之间,触碰到了一张薄薄的纸门,他就卡在了这纸门里,既是活着,却又死了。
而就在这样的痛苦经历下,柯羽璜的偏激偏执被放大到极致。
江一鸣深吸了口气,值得同情,却没法赞同。
他摇头,手里掐诀,冷淡说道:“现在你已经不分善恶黑白了,如果涉及了无辜之人的性命,那这件事情我就得管。”
“无辜?不无辜,他们吃的用的玩的,都是那些人的命换来的,这些孩子骨子里就留着坏血,迟早也是坏的。”柯羽璜沙哑着喉咙嘶嘶地说道。
第148章 装神弄鬼第一百四十八天
装神弄鬼第一百四十八天·“只有我, 才是唯一公正公平的法官和执法人。”
哪怕这些小孩,一个个十岁未满, 甚至不清楚他们自己的父母做了什么, 便被冠上了“坏”的帽子。
“血统论?”江一鸣嗤笑,哪怕就是上辈子, 他也只在极蒙昧的山区、那些未开化的山民嘴里, 听说过这样的言论, 也见到过这样的愚昧, 又是给无辜人带去多么可怕的梦靥和枷锁。
他没想到, 转眼百年过去, 却仍旧听到了这样荒诞的说法。
历史果真就是一个圈儿,兜兜转转, 相似的场景一幕复一幕地重复出现。
江一鸣看着柯羽璜,柯羽璜也盯着他。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大气不敢出。
不多时,两人同时有了动作!
柯羽璜忽然起手,袖口里飞出一道黑影, 直冲江一鸣的面门。
就见江一鸣单手掐诀,猛一后仰, 腾身一跃, 躲开柯羽璜飞来的一道攻击。
柯家人直到那东西落地, 定睛一看,才认出那是一条花环毒蛇,剧毒, 一个个惊得脸色刷白,顿时做鸟兽散开,乱成一团。
江一鸣那儿,他躲开的同时,掐诀的手蓦地一扬,柯羽璜下意识地避开,却没想到江一鸣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那两条门檐。
就听“轰隆”一声,门檐应声断裂。
柯羽璜旋即反应过来,猛地瞪向江一鸣——原来江一鸣的目标压根不是他,而是他专门为柯家布置的献祭台。
江一鸣旋身跳起,趁机又是几道诀飞射向四面八方,接连几道爆破声响起,整个柯家一时间像是被笼在正在施工的装修大队里似的,到处都是扬起来的粉尘。
柯羽璜怒目圆睁,他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和心血,才偷偷把祭阵藏进了柯家,以为找了一个没有人会发现的角落,却没想到被江一鸣轻而易举地逐个破开。
这个祭阵,是他最大的底牌,也是他最大的依仗和把握。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阵法最适合在这个时候发动,他不会轻易现身。
江一鸣也知道这一点,正因为清楚这一点,他才没有在发现阵法的第一时间就破除阵法,而是静候柯羽璜现身后,他才当着对方的面,逐个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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