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的一条主路上,来来往往的人都好奇的往一条小胡同里看,路口停了许多辆的警车,还有一台闪着灯的救护车。他们这里经常会有派出所的警察多来出警,不过大多都是盗窃,打架斗殴这种小案件,这么大阵仗的还真是没见过。
小楼里,江离看着被撬开的正门,套着脚套走了进去。紧跟着医护人员和技术大队的也进了来,医护人员在先确定了党玥玥的生命体征平稳之后,就把其用担架给抬了出去,然后转身看到地上的男人之后,却犯了难:那脸要是没看错的话,似乎是……有点凹进去了?!
在把麻绳换成手铐之后,江离才挥了挥手示意医护人员可以上前查看情况,汤成被固定住头部放在了担架上,并且将由四名警察共同送到医院,除却对其进行必要的救治之外,还要控制他的人身自由。
“嘿!还没问他前两名受害者在哪儿呢?!”蔡成济想要追过去。
苏言这会儿正用两指捏起自己t恤的前襟,愁眉苦脸的看着上面那黏糊糊又黑漆漆的不明物质,闻言出声把他给喊了回来:“得了,问也问不出什么,这货铁了心的膈应咱们,不会说的。”
蔡成济歪了歪头,细品了两下她这话语中的意思。
反倒是江离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这下手可够狠的了?搞不好回去局里还会对这件事进行复议,书面报告怕是避免不了。”然后转头吩咐方佳茂:“带人去三楼,看看能不能从他日常‘放松’的地方找出点什么能够指向前两个受害者的线索。”他这话显然是默认了苏言的话,问汤成是问不出什么的。
蔡成济在江离话音落下之后,一步两步的挪蹭到了苏言的身边,然后用肩膀顶了顶对方的:“我说言妹子……你不会刚刚趁着我们都不在……刑讯逼供了吧?”
苏言挑了挑眉:“你有啥证据?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我真刑讯逼供了,那等局里复议的时候,汤成还不得逮到我使劲咬?这买卖不划算,我可不干。”
“啧!”蔡成济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江队。”苏言没理他,转而走到了江离的身边,此时江离正带着手套站在屋子中央,仔细观察着这间房屋的结构,听到声音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在你们到之前,我有简单的询问过党玥玥关于前两个受害者的情况,党玥玥说她并没有见过那两名受害者。她在被汤成绑架过来的当天就被囚禁在了一楼,蒙着眼被丢在地上一整晚。”苏言说道这里顿了顿:“因为她的情绪一直没有平稳下来,所以我无法引导她做一些当时的情景回忆,但是她的确有提到,当晚从楼上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动静,像是……什么金属互相摩擦的声音。”
“上楼看看。”江离沉声道。
一行人顺着那简陋的楼梯上了二楼,依旧是那十分宽敞的空间,江离却低着头,开始一步一步的在地上绕圈,然后时不时的再抬头观察一下墙壁四周,亦或是打开窗户探出头去查看一番。
过了几分钟之后,他才走到了东面的墙壁前,那面墙上没有窗户,他抬起手,用指节到处敲了敲:“砸了吧。”
???
众人一脸懵逼,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队长的命令还是要执行的。蔡成济下楼去张罗砸墙需要的设备,而项阳和丁凯岳则是在旁边窃窃私语:“啥情况,江队的意思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就是那个意思。”苏言双手环胸,上半身倚靠在水泥墙上:“江队刚刚应该是对比了几面墙的厚度,发现了那里明显不对劲吧……而且那面墙上的水泥颜色有点深浅不一,结合党玥玥的话,保不齐在绑架她回来的当晚,汤成就解决了前一个受害者并且动手把她……你猜颜色最深的那块里面是不是满真,第二名失踪的受害者?”
“……”
毛骨悚然。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二楼尘土满天,苏言等人都带上了口罩,偶尔还会被呛得咳嗽几声。伴随着最后一块水泥被敲下,整整一面东墙内部的全貌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里面被人用木架支出了几个一人高,一人宽的空间,而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腐烂程度不一的尸体,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墙内竟然有三具!
江离黑眸微张,冷声道:“把法医叫上来。”
之后他带着几个人下了楼,一边摘口罩一边道:“项阳你和菜包留在这里继续处理现场,苏言,小丁和我一起回局里。张田田不是他的第一个受害者,我们需要确定第一名受害者的身份!”
苏言稍微落后了几步,复又扭头看了一眼东墙上靠着北面的那三具尸体,似乎还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出生前的惊恐及绝望。
深渊从来都在人们的身后,嘲笑着,戏弄着,发出一阵又一阵令人害怕而又心慌的嚎叫声。
她在这一瞬间忽而就明白了警察这个身份的含义,凝望深渊,撕开黑暗,必将以生命捍卫人民群众的利益,不让一人枉死,也不许一人逃脱法律的制裁!
第33章
南城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十一楼临时设了一间特殊的‘私人病房’,门口外面的椅子上坐着两个警察。
叮~
江离带着苏言从电梯上下了来,到了门口稍微的询问了那两个执勤的警察一些基本情况后,江离转身推开了病房的门。房中很安静,病床上躺着的人这会儿已经经过了伤口处理,鼻子上缠了一块纱布,下巴及脖颈的那个地方也已经用医疗器械固定了住,右手被手铐扣在了床边的栏杆上。此时他的眼皮也不知因为肿的睁不开还是因为睡着了,反正呼吸平稳,对于床边突然出现的两个人没表现出任何的反应。
“汤成?”江离沉声叫道。
床上的人动了动,眼睛睁开了一道缝,要不仔细看还真看不见。眼皮下面的眼珠似乎是动了动,被纱布掩盖的脸瞧不出什么特殊的表情,但是整个人浑身上下却无端的给人一种嘲讽之意。
“你知道,就算你不交代犯罪事实,党玥玥的口供也足矣让你翻身不得。”江离接着道。
汤成的眼睛复又睁开了一点,满是深褐色结痂的唇角微微翘起,意思不言而喻,他不想和警方交流,也不打算替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辩解,更不会对那几名受害者感到抱歉。
“我……”汤成似乎才看见从江离身后露出半个身影的苏言,有些艰难的开了口,声音沙哑的不像话。他刚刚说出一个字,牵扯到嘴巴和下巴的伤就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是缓了几秒钟之后仍旧继续说道:“我要告你们警方……过度……执法。”
被重量十分可观,形状又不规则的铁片一下子拍中脸的正中央之后,他在医院接受了救治,最终医生给出了伤情诊断:眉骨骨折,鼻骨骨折,左脸颧骨碎裂,牙齿掉落五颗,颈椎也受了不轻的伤,就算是恢复好了,那也是毁容了。
苏言听到这话,抬手搓了两下鼻尖。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权利。”江离神色未变,从苏言手中接过了几张照片,然后挑出两张在他眼前晃了晃:“我们今天来也是告知你一声,在你所居住的那栋楼里,二楼的东墙上,我们找到了三具女尸,其中有两具经证实就是前段时间失踪的张田田和满真,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呵呵……”汤成费力的笑了两声,接着不再言语,甚至眼睛仅存的那条缝隙也给合了上。
不过苏言和江离倒是没有错过对方在看到照片那几乎不到一秒的表情上的细微变化,对视了一眼之后,江离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退后了一步。
他们在昨天白日里发现了受害者的尸体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市局,不过经过细密的侦查和收集证据,并未能确定那具看起来时间最久远的尸体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后来蔡成济等人处理完现场,返回的时候几乎将三楼的物品全部打包带回技术大队,他们通宵查看,一一确认之后,才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苏言转而从江离手中将那几张照片接过,略微活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接着笑得和朵花儿一样:“经法医鉴定呢,墙中发现的三位受害者喉骨都是断裂的,判断死于窒息,所以你的兴趣爱好就是勒死她们?就像昨天你对党玥玥的所作所为一样?”
这会儿之所以她主导这场审讯,也是和江离两个人共同商议的结果,汤成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而且从他的行为就可以大致分析出来,他这人心志坚定不会轻易被扰乱节奏,想要让他开口,难上加难。但是从他的作案手法还能看出其对于女性的嫉妒憎恨和轻视。
他们便决定可以用这一点作为突破口,苏言也是女性,但是偏偏在昨日逮捕的过程中把他给压制的死死的,想来汤成这会儿除却不服气之外,还恨不得亲手扭断她的脖颈以彰显他对于女性的掌控力。江离说点什么对方都能轻描淡写,浑不在意,但是她一旦开口,必定会引起他的一些反应,这就是警方想要的结果。
果然,在听到她的话之后,躺在床上的汤成脸颊肌肉剧烈的抽动了两下,随即睁开眼睛把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目光阴冷而又毒辣。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