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泱华夏,巍巍大汉,一年能多见多少粮食,谢琅算不出来,反正足矣把国库堆满。
可事已至此,谢琅解释再多都是掩饰,“草民忘了。”
“什么?”刘彻满腔怒火嗖一下泄的一干二净,指着谢琅,不敢置信,“这么大的事,你忘了?”
谢琅:“陛下,草民去年才十七,还有个孩子要养,家里还在建房,还有牲口,还有十六亩地。草民实话告诉陛下,不是因为草民家中只有草民一人干活,草民也想不起来把家里的犁改成这个样,后又做个耙出来。”
“你,你,再有下次,朕饶不了你。”刘彻咬咬牙瞪着他无奈地说。
谢琅心想,当皇帝可真了不起。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能说出来。
“其实还有――”
刘彻震惊:“还有?!”
谢琅连忙抱紧怀里的小孩,看向卫青。
卫青把笔递给他,又给他一卷新的竹简。
谢琅腾出一只手,把耧车画出来,“此物陛下可曾见过?”
“耧车。朕知道。”刘彻仔细看了看,“不对,你画的有三个耧脚?”
谢琅点头,“比以前的好用。”
“没了?”刘彻收起来,就盯着他。
谢琅犹豫要不要说,“纸陛下可曾见过?”
“宫中便有。”卫青道。
谢琅:“养蚕里的人最近在用竹子试做纸,做好了,草民再呈给皇上?”
纸和农事无关,而当务之急是把耧车、耙和犁公之于众。刘彻想也没想就说,“做好直接给仲卿。”
“遵命。”谢琅见他又拿起竹简,忍不住说,“陛下刚才答应草民的事?”
刘彻:“给你免了。你怀里那个孩子也免了。但只限你二人。”
“草民谢陛下。”谢琅正想俯首谢恩,一看怀里的小孩,连忙放开小七。
刘彻见状,“免礼。仲卿,看来吾今日没口福了。”
卫青起身道,“微臣恭送陛下。”
刘彻走到谢琅身边,笑看着他,“你确定只有这些?”晃一下手里的东西。
谢琅下意识回想。
刘彻瞪直了眼,“还有?”
“没了,没了。”谢琅道,“只有纸。”
刘彻刚才不过随口一问,现在反而不信了,“真的?”
“草民还有一事。”谢琅看一眼刘彻,你不想听,我也可以不说。
刘彻真想把他拖出去斩了。十七八岁的人,也不知怎么这么多心眼,“说!”
谢琅有矿,底气十足,才敢把豆腐的做法公之于众,才敢教村里人做纸,才能毫不犹豫地把曲辕犁、耙和耧车画出来。
如今外人找他做耙,是八十文一个。一旦做耙的人多了,净赚三十文,乃至二十文也有人干。可谢琅不干。那么他以后就没法跟村里人说,他的钱是做犁、耙和耧车赚的。
“草民如今靠这三样生活。”谢琅不敢直接开口要钱,就故意说,“可不可以请陛下暂时不要昭告天下?”
刘彻不答反问,“你认为呢?”
“除夕过后再昭告天下,好像也不晚。”谢琅弱弱道。
刘彻板起脸,“晚了!”不容他开口,就说,“吾赏你百金。”
“金子?”谢琅忙问。
卫青不禁抓住他的胳膊,不得无礼。
刘彻瞥他一眼,“难道你认为自己只值百两铜?”
“多谢陛下。”百金虽然是百两黄金,也够他家小七用一辈子了。谢琅这个谢真心实意,“开春农忙过后草民就督促村里人做纸。”
卫青连忙说:“纸不急。回去好好跟村里人说,他们如果不想做,或者没空,你出钱请他们做。用了多少钱,为兄给你。”
“啊?”谢琅看到卫青眼中的担忧,不禁笑了。
已走到门口的人猛然停下,扭头看谢琅,“可笑?”
“不是,不是,仲卿误会了。”谢琅笑道,“草民以前跟仲卿说,草民是养蚕里的村霸。仲卿以为草民同他说笑。”
刘彻听卫青提过这事,“不是?”
“小七,告诉你刘爷爷,我是养蚕里的什么。”谢琅看向小孩。
小孩抓住谢琅的手,小心翼翼看着刘彻,弱弱地说,“里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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