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是呀。里正我家的豆子也泡上了。”
里正眉头紧锁,他妻子看到就想劝大家伙儿别急,忽然想到,“咱家也泡了一盆豆子。”
里正转向他妻子,“泡豆子干什么?”
“做油皮。”他妻子不假思索道,“大郎他娘说她帮咱送城里去。”
冯英看到她婆婆还是一副随时要昏倒的模样,开口道:“今天我送,明天有人要我还送,没人要别想推给我。”
众人的目光再次移到里正。
里正第一次觉得村里人这么烦,包括他家人,“你们一起喊三郎,我不信他不出来。”
这不是逼他么。
众人连连摇头,他再拿着刀出来,男人不在家,她们这些女人可拦不住。
“三郎叔家的墙厚,他又在灶房里,扯开喉咙喊也吵不到他。”谢广小声提醒。
里正皱眉:“你闭嘴!”
秦红扯她儿子一把,“跟我去城里。再不去城门就关了。”
谢广撇着嘴转过身,往谢琅家看一眼,猛然停下来。
秦红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准翻墙。你三郎叔家的墙有九尺高。”
“不是,我忽然想到三郎叔有一次说,担心油皮卖不出去,可以把油皮弄干。”谢广说着就找冯英,“二郎叔没说?”
众人这次终于把目光从里正身上移开,转向冯英。
冯英自己想想,“二郎好像说过一次,我觉得他闲着没事干了。”
“你,三郎说的话,你怎么能不放在心思。”有人不禁埋怨冯英。
冯英反唇相讥,“最近没下雨,每天做的油皮都不够长安城的人吃的,我放心上干什么?鬼知道姚兰花那个女人会那么毒。”
“别吵。谢广和你娘去城里,你们现在就回家试,一次用半张,我不信试不出来。”里正看向他妻子和儿媳妇,“你们也去试。”
谢琅嗤笑一声,这点事就把你愁的大吼大叫?看你以后跟我说话,还敢不敢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手握江山图,牛羊草不愁。谢琅炖好鸡,和小七吃饱喝足,又给牲口添些料,就去打铁锅。
泥模具没烧成,想走捷径走不了,翌日晌午,谢琅继续在院里打铁。
小七想出去玩儿,谢琅在他面前装委屈说自己很难过,想要小孩陪,小孩就抱着小老虎坐在谢琅身边看他打铁。
里正早上过来一趟,谢琅没开门。到晌午,秦红回来,里正找她说事,谢琅还没开门。
里正听秦红讲她和酒肆说了姚兰花干的事,酒肆答应不买姚兰花的东西,村里人还可以继续做油皮和豆腐。里正放心下来,就指着隔壁问谢广,“那小子一直没出来?”
“没听到开门声。”谢广道。
里正:“他吃什么?”
“他家什么都有。薄豆腐就有两盆。灶房里有两个水缸,茅房也在院里,三天不出来都没事。”谢广道。
里正气结,“他没事,我有事。”
“你想怎么办?”谢广问。
里正要知道怎么办,就不问谢广,也不会早上一趟,晌午一趟。
“那小子的脾气像谁?”里正皱眉道。
秦红开口道:“先不说三郎。明天叫人跟我和二郎媳妇去城里,我俩卖油皮和豆腐,她们去找找姚兰花。我觉得她明天就会去卖豆腐。不能再让她用咱们的名义卖。”
“对,这事当紧。”里正连忙说,“我现在就挨家挨户问明天谁有空。”说完就往外走。
谢广忍不住撇嘴。
秦红朝他胳膊上掐一下,“别多话。”
“我就是看不惯。”谢广小声嘀咕。
秦红:“你三郎叔不是不想管咱们,他在等里正心甘情愿让出里正。”
“他昨天不是已经说了?”谢广疑惑不解,还怎么让。
里长虽说是村民选的,也得经过亭长同意。里正有心,今天就不是来这边,而是直接去找亭长。亭长直接找谢琅,谢琅想推,只能去找“王公子”。
谢广了解到这一点,不得不承认他还小,险些帮了里正一把,逼他三郎叔。
“这点小事都能把他愁的着急上火,他不让给三郎叔,就不怕咱们村那些女人再找他闹?”谢广一想到昨天乌泱泱那么多人,在谢琅家门口七嘴八舌,闹哄的跟几千只鸭子似的,就一个头两个大。
秦红小声说:“里正官小,好处不少。别看你娘,我也不知道。反正朝廷不会让他白当。至少一年得有几十文钱。”
“怪不得昨天他叔讲的时候,他吼他叔。”谢广朝外面看一眼,就对他娘说,“明天留点油皮和薄豆腐,偷偷给三郎叔送去。”
秦红也是这样想的。
翌日天蒙蒙亮,秦红起来把羊牵到外面,听到隔壁有动静,回家端一盆油皮和薄豆腐,敲敲门,小声喊,“三郎兄弟,开门,我给你送点吃的。”
谢琅从茅房里出来,爬到他家羊圈墙上,又翻到院墙上,见门外只有秦红一人才把门打开,“谢谢嫂子。”见上面还有一把刀,“不用。我没事再做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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