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建业忍不住问:“春娥做出来没?”
“做也抢不了。”谢琅见他们这么着急又想叹气,好在这次忍住了,“别说春娥,咱们村的人都做,该是谁的还是谁的。”
这话里正不懂,“说详细点,让大家都听听。”
“做豆腐那么苦,没有伯文哥的力气,又不像我大哥和二哥打过铁,不出三天就得累得腰酸腿疼。”谢琅道,“赶上阴天下雨卖不出去,再愁出病来,赚的钱不够买药,谁还做。
“我娘以前说,想赚钱就不能怕苦怕累,还得一直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豆腐做的比别家好也没人买。人嫌你不守信。”
谢仲武的妻子做出豆腐也没藏私,村里人谁去她家学她教谁。最后只多了三头驴,就是因为大部分村民怕坚持不下去,赚不够本钱。
谢琅的一番话说到所有人心坎里。
谢建业也不担心谢春娥抢生意,因为她快生了,她丈夫一个人挑着豆腐去城里卖,一天最多卖四板,跟谢大郎的一板车没法比。
赶明儿谢春娥生了,她公婆再累得直不起腰,她丈夫别想再去城里,只能做一点在村里卖。
这点泥瓦匠人也懂,“他家如果也买头驴呢?”
“春娥的公婆身体不行,等春娥的男人去服役,她有驴也没法去城里卖。”谢琅道。
每年五六月份,二十岁以上,五十五岁以下的男子都要去给官家做一个月工。
众人听到这话就问谢建业,“你多大了?”
“我也得去。”谢建业最近满心满眼全是豆腐,也把这点给忘了,“我明儿就教大郎他娘赶驴驾车,让她们婆媳几人去城里卖豆腐,我家那闺女在家里做豆腐。”
近来发生太多事,里正也把服役的事忘了。谢建业说完,他就开口说:“明天跟我去南边把村学建起来,我就找夫子来给孩子们上课。”
“什么样的夫子?”谢建业的妻子姚桂芝忍不住问。
里正:“比我懂得多就行。”
“我娘家有一个,明儿回娘家问问?”姚桂芝说着就看谢建业。
谢建业:“你娘家离这边十多里路,人家不一定来。”
“一天一个时辰,没钱的都想来。”谢琅突然开口。
里正浑浊的双眼露出精光,“对!教半天没人不乐意。大郎他娘,明儿去问问。束让他提,我觉得差不多就让他来给咱们村的孩子上课。”
姚桂芝笑道:“那我明儿就去。”说着往家去。
谢建业站起来,“天还没黑,你急什么?”
“给我娘切鹿肉。”
姚桂芝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谢建业忍不住嘀咕,“就跟她娘家人亲。”
谢琅无语,亲娘不亲,谁还亲。
担心忍不住怼他,谢琅去给泥瓦匠烧水,随后拎着洗菜的脏水冲茅房。
便池谢琅没让泥瓦匠插手,他等泥瓦匠人走后,去江山图里挑一块青色石头,挖个槽磨的光滑直接放厕所里,然后在上面撒一层土,看得不真切,好让人误以为是青砖。
砌墙的时候,泥瓦匠人在厕所的位子给留了一个孔,谢琅把石头放进去,刚好接到外面的粪坑里。后来他又在茅房里铺上砖,导致来帮他盖房的人进门先上厕所。
一天冲两次,还得在上面撒一层尘土,谢琅心烦,还不能露出一丝不快,别提心里多憋屈。
从厕所里出来,谢琅就想把脏水桶扔了。又担心别人误以为他耍脾气,谢琅干脆拿着铁锨出去。
“三爷。”
小七跟上来。
谢琅停下来,“粪坑满了,我挖粪,你别过来。”
“我陪三爷。”小孩伸手就抓他的手。
谢琅见他这样,心里的郁闷之气倒散了,“别嫌臭。”
“我不嫌臭。”小孩很认真很认真的说。
谢琅走到外面,挖一铁锨粪,小孩就捂鼻子。
“小七的鼻子不舒服?”谢琅故意问。
小孩慌忙放下手,“没有,我好着呢。”
行,我看你能忍多久。
谢琅憋住气,又挖一铁锨,微风拂过,臭味直直地飘向小七。
小孩抬起胳膊,对上谢琅的视线,“三爷,我去和虎子玩儿。”不待谢琅开口,拔腿往屋里跑。
往外走的里正连忙扶着他,“慢点。跑这么快做什么。三郎,刚吃过晌午饭你挖什么粪。我们都在院里坐着。”
“满了。不挖就流到谢广家门口了。”谢琅指一下便池出口处,让他自己看。
里正见那边全是水,“那些孩子真能拉。”
谢琅心想,都不如你,一天三顿在我家解决。
“可不是么。”谢琅嘴上说,“您嫌臭就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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