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感情哪里是一朝一夕说断就断的,大多数人可能会本能的否认,难为那汉子竟这样果断。
“民间百姓多有藏龙卧虎之辈,莫要小瞧了他们。”廖无言道,“什么时候告诉叶倾?”
大家虽然一直帮着找人,但从未跟那对同僚夫妇联络过,如今忽然有了线索,自然也要先在叶倾那里绕一头。
“马上吧,”庞牧搓了搓手,“正好也把这事儿和何阮的案子跟陛下提一嘴,连带着给老叶的心一起还能走个几百里加急。”
叶倾前几年在地方上干得不错,年前就被圣人升到御史台去了,弹劾人弹劾的不亦乐乎,看那个意思是要培养个黑脸。等中央的资历攒一攒,回头必然还要派到地方上委以重任的。
“也好。”廖无言点头。
隋玉的亲生父亲如今官居四品,如无圣旨不能擅离职守,尽快把消息传过去他们还能提前安排一下。
晏骄最近比较渴睡,闻言打了个哈欠,又问临泉,“老爷子最近怎么样?”
平时这师徒俩还会教孩子们读书,如今还没出正月,也没人送孩子过来,故而都闲着没事做,临泉也能过来玩。
临泉抛接棋子的动作有片刻停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忽然变得复杂而一言难尽,“他老人家最近……在学着做菜,做素菜。”
晏骄眼睛一亮,笑道:“真的?这可挺难得的,效果如何?”
临泉摸了摸下巴,还在琢磨怎么说时,就听廖无言凉飕飕来了句:“新买的两条狗都快吃撑了。”
众人:“……”
若是好吃,哪儿还轮得到狗?
“有张兴的消息了吗?”胡乱说笑一阵,庞牧问道。
廖无言摇摇头,“人暂时还没找到,不过已经有些眉目了。”
刚过完年,正是各处文会兴旺的时候,多得是读书人四处走动,或开阔视野,或交流提升,或……单纯拓展人脉,消息流动非常快。
而张兴作为这一带的年轻举人,为人又风趣幽默,名头素来不小,他只跟临泉出去混了三个文会,就听旁人提起这个名字不下十次,想找他的行踪并不难。
“明年是三年一次的大考,张兴必然要去试一试,算算时间,也该慢悠悠往北走了。”
晏骄说:“这件事跟张兴脱不了干系,而且我总觉得,他很可能是个惯犯。就算以前没弄出过人命,但欺骗年轻少女们的感情这种事应该没少干。”
晚上陪着平安玩,小家伙本还要拉着晏骄蹦跳,吓得庞牧旱地拔葱似的直接把人提了起来。
“干嘛呢这是?”晏骄啼笑皆非道。
庞牧呃了声,决定还是听从冯大夫的建议,继续保密,“这小子最近又长高了,力气也大了,冷不丁撞一下能疼好几天呢。你这几天够累了,快别折腾。”
平安眨了眨眼,瘪着嘴哼哼几声,用脚尖去蹭地面,“平安乖的很,才不撞娘。”
庞牧顺手往他脑袋上撸了下,“乖。”
他们夫妻俩都是比较高挑的身材,平安本就比同龄孩子高出一截,这一二年又跟着大人四处跑动,身子骨就更结实了,力气真的不小。
晏骄斜着眼睛瞅庞牧,半晌忽然语出惊人道:“我又不是头一回怀孩子,自己知道轻重,哪儿就至于那么小心翼翼的。”
庞牧啊了声,张着嘴巴傻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你,你怎么知道的?”
晏骄给他逗乐了,搂着平安去炕上坐下,失笑道:“这话好笑,我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变化难道还要别人提醒?”
干她这行的人本就细心,什么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的。打从一个月前起,她就已经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身体的某些变化,有了某种猜测。
庞牧挠了挠头,突然有点泄气,耷拉着脑袋挨着她坐下,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沮丧,“那,那行吧。”
他还以为自己是头一号知道的呢。
晏骄笑着掐了掐他的腮帮子,“你够好啦。”
庞牧缓缓吐了口气,“冯大夫之前把脉的时候也说脉象有点弱,不是特别确定,一来怕空欢喜一场,二来你身体好,这么早开始紧张反倒有害无益。”
他想了下,让人去请冯大夫过来,“又过了这么些天了,既然话都说开了,不如再请他来把脉,也说说该注意什么。”
晏骄点头,“也好。”
倒是平安听得迷迷糊糊的,一听说是冯大夫,登时紧张起来,“娘生病了?”
庞牧笑着把他提到自己大腿上,“没病,没准儿有好消息呐。”
“什么好消息?”平安仰着脸看他,一双倒着的大眼睛里全是他的影子。
庞牧蹭了蹭他的鼻尖,“等会儿就知道啦。”
冯大夫来得很快,见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素来伴着的脸也不禁柔和许多。
“大晚上的,劳您跑一趟。”庞牧亲自给他倒茶。
冯大夫略拱了拱手,见他这样也笑了,“想来秘密没守住。”
庞牧失笑,“您算猜着了。”
冯大夫往火上暖了暖手,见平安一直直勾勾盯着自己瞧,便先给他把了一回,又顺手掏了块麦芽糖做奖励,“小郡王最近做得很好,能吃能睡。”
听听,能吃能睡就是功劳了。
平安高兴极了,举着糖块向爹娘炫耀,得了狠狠一顿夸。
趁他心满意足站在一边搂着庞牧的腰舔糖块时,冯大夫屏息凝神给晏骄拿了一回脉,神色微微有些激动,“不知公爷和大人近亲之中可有生过双胎的?”
庞牧下意识摇头,“若有,我们家也不至于如此人丁单薄了。”
倒是晏骄想了想,说:“我爹娘早年就分开了,联系的不多,可我也隐约听说我姑姑生了两次,都是双胞胎。”